屈巫和趙姬到了大門口,趙姬見屈巫根本沒有與她同乘一輛馬車的意思,隻得悻悻地上了馬車,獨自往王宮而去,在車廂裏還幾次回頭,確認屈巫的馬車跟在自己的馬車後麵,心中稍稍好受一點,隨即,又轉開了主意。
屈巫在偏殿裏見到了晉成公,詳細地說出了自己聯吳疲楚的計劃,提出自己親自去實施,即日動身去吳國。但為了計劃的周密性,以防走漏風聲,他將借口去東湖山莊,應邀參加呂老莊主的武林聚會。
晉成公連連點頭。屈巫這一計策將把晉國的宿敵楚國架到了火爐上烤,楚國將腹背受敵,疲於奔命。他相信,憑著屈巫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可以說動吳王(注)。隻要吳國牽製了楚國,晉國拿回在中原的霸主地位指日可待。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密談了近一個時辰,這在晉成公的曆史上絕無僅有。他即位之後,一般情況下,有什麼事都是在朝堂上三言兩語地布置下去,即使遇到需要認真謀劃的大事,他也不過找幾個心腹大臣商議一番,像這樣促膝談心般的長談,他還真是第一次。
兩人歡談正甚,忽聽得大公主求見。屈巫起身告辭,晉成公卻連說:“不妨,不妨。”說話間,趙姬已經跨了進來。
趙姬一見屈巫,故意作出稍稍吃驚的樣子,說:“屈公子也在這?太好了,我正要向父王請求一件與你有關的事呢?”
又出什麼幺蛾子?屈巫眉頭微蹙,隻得默不作聲地坐著。晉成公饒有興趣地看著趙姬,神態竟是很欣賞。屈巫將離開晉國一段時日,他剛剛還在心底掂量著原先的打算,女兒就自己跑來了。
趙姬說:“父王,前日武兒周歲宴,又出現了刺客,幸虧屈公子出手相救,才化險為夷。這兩天,女兒就在想,要是能學得一二防身之技,總比出現險情時任人宰割好。”
趙姬眼睛睨了一下屈巫,理直氣壯地說:“所以,女兒就想拜屈公子為師。父王,您可允許?”
晉成公笑著說:“屈特使是天子重臣,七殺門裏的人個個武藝高強,父王豈能不準?”
屈巫見這父女倆一問一答的不亦樂乎,仿佛這事隻要他們同意,他就會屁顛屁顛地落實一番,心中既好氣又好笑。居然被她耗上了!若說不收外人為徒,她肯定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看來,不讓她吃點苦頭是不會作罷。
他說:“大公主想法確實很好。隻是習武一般都在筋骨柔軟的年少時練起。若是成年人初學,那苦,大公主可能吃不下。”
趙姬一聽,有門兒,屈巫並未回絕說不收她為徒,而是擔心她吃不下來的苦。她趕忙笑著說:“我能吃苦的,一定能。”
屈巫也笑著點了點頭,轉向晉成公說:“大王,大公主既然願意吃苦,那就好辦了。但七殺門門規森嚴,收徒有一定條件,在我這裏肯定是不能壞了規矩的。”
屈巫暗自慶幸沒讓他們知道自己是七殺門的門主,否則,以趙姬的歪廝纏,她肯定會大言不慚地說出讓自己改了規矩的話來。
“那是自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晉成公隻得附和著。看來,是女兒看上了他,他卻一點都沒動心。
“那我這就教大公主紮馬步,等我從吳國回來,大公主這基本功若是能達到七殺門收徒的要求,我再正式收她為徒如何?”屈巫貌似很誠懇地說。
趙姬一聽喜出望外,隻要自己成了他的徒弟,與他朝夕相處,他還能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嗎?就是姬心瑤在他身邊又如何,還不是隻能幹瞪眼。待到生米煮成熟飯,哼,一紙休書送她走,她還能把天翻過來?
趙姬仿佛看到了勝利的小手在向自己召喚,她信心滿滿地看著屈巫,見他答應的那麼爽快,感覺哪裏有什麼不對頭,卻又挑不出來毛病。
不對,等他從吳國回來?他要去吳國?什麼時候回來?趙姬疑惑地問:“你要去吳國?”
“大王派我去公幹。”屈巫正色說。
趙姬說:“什麼時候回來?”
屈巫看了眼晉成公,說:“快則半年,慢則一年。”
啊?這麼長時間,黃花菜都涼了,誰知道會出現什麼變數。趙姬的心沉了下去,跟他一起走肯定不現實,不要說屈巫肯定不同意,就是同意自己也不可能,畢竟兒子太小。萬一嫁不成如意郎君,兒子才是自己後半生的靠山。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行,那我先學基本功,等你回來再收我為徒不遲。”
晉成公樂嗬嗬地頻頻點頭。他知道屈巫會回來的,雖然說是奉天子令幫他重振晉國,以牽製楚國。但屈巫的私仇,導致他不得不依仗晉國,而且,他會盡全力幫助晉國強大起來。隻要女兒有決心,不愁屈巫不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