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巫一陣後怕,冷汗從後脊梁冒了出來。自己為了將她攆回王宮而算計她;沒想到差點被她算計了。
若不是安王妃,自己定然在劫難逃。再有定力,被下了那麼重的催情藥,隻能是出乖露醜。安王妃特地不請自來,隻是為了護他周全,屈巫的心底升起了一絲暖意。
屈巫又回到了琴房,卻再也靜不心來。看來,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擺脫趙姬的糾纏。他的手撫在弦上,竟不成調。
琴者講究琴音與人心的合一,原本他這段時間就心思不定,又橫空出現一個趙姬,那裏還能奏出什麼好曲。
“門主,我回來了。”築風邊喊邊走了進來。還真是一對!在株林看到她彈琴,回來看到他彈琴。真不知這倆人在搞什麼名堂。
屈巫站起來,走到這邊書案旁坐下,看到築風手中捧著個很精致的木盒,稍稍詫異地揚了揚眉。
築風將木盒放到他麵前,打開盒蓋,一陣涼氣撲麵而來,裏麵是一把千年寒玉做成的團扇。這麼大的一塊寒玉並不稀罕,七殺門的密室裏保存藥材的寒玉櫃要大的多。難得是打磨成了薄薄的扇子。
屈巫拿了起來,扇麵與扇柄是一個整體,扇柄墨色較深,扇麵墨色淺淺,若隱若現血色紋路,對著燈火看去,竟是一副天然的仕女圖案。輕輕搖曳,涼風習習。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從哪弄來的?”屈巫問。
築風嘿嘿一笑,說:“宛丘賣冰塊的商家,說是陳王宮裏的舊物。”
屈巫微微勾唇,好一會才幽幽地說:“去了株林,為何不當麵給她?”
“我覺得還是您自己送夫人比較好。”築風看著屈巫小心翼翼地說。
“有這必要嗎?”屈巫說著,將團扇放回盒中,緩緩地蓋上盒蓋,推到了一邊。
就是嘴硬,明明很想念她,偏偏不承認,也不知中了哪門子邪了!築風一陣腹誹,卻笑著說:“夫人現在的琴彈得非常好了,要是與您合奏一曲,說不定能繞梁三天呢。”
“幾時學會說話了?”屈巫睃了一眼築風。就她那水平還想繞梁?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能彈出調子就算不錯了。
無論如何也要勸你自己去趟株林。去了,也許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築風擦了擦頭上的汗,咬了咬牙說:“夫人說,株林莊園的千年寒冰,她這輩子都用不完了。事實上莊園裏一塊冰都沒有了,她是真生您氣了。”
屈巫抿了抿唇,從書案上拿起一個帖子,說:“征書和伊蕪這兩天能到嗎?呂老莊主發了英雄帖,準備一下,套個大馬車,帶他們三個一起去。”
築風接過帖子,見是吳國東湖山莊莊主呂陽邀請天下群雄,緝拿江洋大盜風震雷。築風疑惑地看著屈巫,幾百年來,七殺門獨步江湖,從不沾惹江湖的恩恩怨怨,門主何時與呂老莊主有來往了?而且還接了他的英雄帖。
築風見屈巫很是篤定的樣子,就不再疑慮。門主向來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這份心自己還是少操吧!作為他的近侍,隻要管好他的生活就行了。
想到他的生活,築風又將思緒轉了回來。他不死心地說:“那個叫芹香的女人真不簡單,居然把兩個笨丫鬟調.教的像模像樣。正好看她做了楊梅羹送給夫人吃,看上去就流口水。”
不等屈巫說話,築風又說:“不過,她對我一點也不客氣,還說什麼,一個犯傻也就罷了,偏偏兩個都犯傻。她是說我和您吧?說我就算了,竟然還敢說您。您是不是去教訓一下她?”
築風竟也學會裝傻充愣了,明知道人家說的犯傻之人與他無關,真是難為他了。屈巫終於笑了笑,說:“好了,回去休息吧。說了半天累不累啊!。”
築風隻得告退。屈巫漸漸地收了臉上的笑意。千年寒冰,你一輩子都用不完?應該是我這一輩子都被你送進了冰窖,將我的心凝成了寒冰吧。
一個犯傻,兩個都犯傻?我與她這是犯傻嗎?外人哪裏知道我的苦?出了這樣的事,我還得在人麵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屈巫走到了院落裏。花台上爭奇鬥豔,花香四溢,蒼穹上明月高掛,繁星閃爍。如此良辰美景,卻無人相伴共賞。唯有他的一聲長歎。
花好月圓,卻沒有人長久。原以為,我和你這一生相伴永遠,擇一城終老,共一人白首。沒想到,你竟是這般負我。你太不應該了!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包容你,可這事超越了我的底線,我無法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