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他那裏陡顯危情 她這邊深藏哀怨(1 / 2)

趙姬離開屈府之後,沒有直接回王宮,而是去了趙府。

趙氏滅族之後,所有的家產都被抄沒充公。直到晉成公為趙氏昭雪,才發還了部分家產。一些已經售出的宅院,自然是不能收回了。她也不計較。偌大的家產,她怎麼用也用不完。

趙府裏落葉遍地,塵埃密布,一片蒼涼。

趙姬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悲戚,相反卻有著幾分得意。她沒想到,屈巫購買的宅院竟是趙家原先的別院,與主宅緊連且相通。隻不過,現在兩者之間隔了一堵牆。

趙姬帶著幾個宮女,走到了與屈府相通的那堵牆前。屈巫,你竟買了趙家的別院,豈不是天意?拆了這堵牆,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一定要拆了這堵牆。

“香菱,你過來。”趙姬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交到香菱手中,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香菱領命而去。

香菱走後,趙姬繼續在趙府中轉悠著,直到香菱回來,她才帶著宮女和兒子回了王宮。

正如趙姬自己所想,她能在趙氏滅族大禍中逃生,就說明她的生存之道非一般女人能比。很快,當年冒死救她的幾個趙氏門人出現在趙府,經過一番捯飭,趙府恢複了原先的樣貌。

趙姬派了王宮裏的一個嬤嬤去了趙府,加緊時間訓練從鄉下新買來的奴仆丫鬟。至於廚子,她想了想,到時候還是在王宮裏帶過去比較好。派頭固然重要,安全則更重要。

於是,趙姬對晉成公說:“父王,再有幾天,武兒就滿周了。屆時我想在趙府,辦個宴席。您看可好?”

晉成公問道:“準備請何人?”

“自然是按父王的意思。”趙姬的臉色微微有點發紅。她想請的隻有屈巫一人,其他一切都是幌子。

晉成公明白她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近來,他越發覺得這個庶出的女兒有些能耐。以前倒是忽略了她。

“好,有什麼需要盡管和內務總管說。父王明天給你名單。”晉成公很是滿意。想不到這個女兒竟是如此賣力地為他留人,看來,她自己也是看上屈巫了。這還真是一樁美事。

三天後,屈巫接到了趙姬的請柬。

趙武周歲宴?如此張揚,就不怕趙氏的仇家尋仇?怎麼就成了鄰居,這以後有得煩了。屈巫默默地將請柬放到了桌上。

他拿起桌上已經拆開的細竹管,拉開抽屜放了進去,抽屜裏已經有了幾十個細竹管。

他看著那些細竹管,心中恨恨地哼了一聲。據說琴學的不錯,公主時代整天任性頑劣,現在倒認真起來了。

安王妃還護短說她任性淘氣,這是不懂事嗎?若是有一點點想到我的感受,也不會如此吧!特地弄個女琴師在株林,有意思嗎?

築風應該到了株林吧?不管她,這樣一個女人,還管她幹什麼。是死是活與我都無關。屈巫重重地關上了抽屜。

此時的築風正站在株林莊園的大門口,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他在宛丘買了整整三大馬車的冰塊,另有兩輛馬車直接順著官道日夜趕路,他帶著一輛馬車下了官道,拐到了株林莊園。

築風讓門口幾位弟子,將滿滿一車廂的冰塊,全部搬到冰窖裏。宛丘的千年寒冰,確實質量很好,每一大塊都用麻葛裹了好幾層,然後放在塞滿木炭的厚木箱中。這一路過來,竟是一點都沒融化。

他向後麵主屋院落走去。忽然間,一陣如訴的琴聲傳來。

築風稍稍遲疑了一下,尋著琴聲走去。他走過主屋,穿過花廳,踏上九曲回廊,順著長廊往前走,盡前頭是一座八角飛簷的涼亭。

涼亭上,姬心瑤一襲白衣勝雪,如瀑的長發垂至腰間,坐在一張碧綠色的古琴前,素手撥弦,婉轉而又有些哀怨的音符緩緩流出。

涼亭正前方是一個煙波浩淼的湖。奇草仙藤布滿水邊,湖的一角蓮葉彌望,嫋嫋婷婷地隨風浮動。

築風看得呆了,不知是人襯得景色美,還是景色襯得人更美。人與景,天然渾成,仿佛一幅絕妙的圖畫。多一筆則重,少一筆則輕。

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

夫人真宛如仙子一般,難怪門主念念不忘。築風在心中歎道。

他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稱呼了一聲:“夫人!”

涼亭兩側站著靜影靜月兩位丫鬟,看他來了,竟是目不斜視,仿佛沒看到一般。

姬心瑤停了下來,見是築風,淡淡地說:“何事?”

築風陪著笑臉說:“夫人,門主讓我給您送度夏的冰塊。”

“公主,今天我做了楊梅羹,看看可合口。”芹香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裏是一小盅水果羹。盡管已是初夏,她怕水果性涼,對胎兒不好,總是做成各式水果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