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思量中有千千結 不解心有雙絲網(1 / 2)

姬心瑤將眼淚咽了下去,走到屈巫麵前,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屈門主,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可笑?自己確實很可笑,從愛上你開始就一直很可笑。我他媽是著魔了還是中了你的毒了,想忘都忘不掉,我已經盡可能地想忘掉你,偏偏你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我腦海裏,根本甩不掉。屈巫暗自恨著。

他強忍著自己心中的忿恨,說:“姬心瑤,我是很可笑,你是不是更可笑?一個弱女子,竟然想用一己之力傾覆天下,就憑你的美貌和身子?”

如此毒舌!姬心瑤的眼睛似結了冰一般,說道:“我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屈門主操心了!”說罷,轉身欲走開。

屈巫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說道:“跟我走!”

姬心瑤突然笑了起來,她輕佻地拍著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惡毒地說:“屈巫,你那河東獅吼的夫人允許嗎?”

痛,從心底溢出了眼睛。她的清純,她的可愛都哪裏去了?屈巫的手在顫抖著,他恨不能伸手撕碎了眼前這張近狐似妖的臉。

猛然間,他將她緊緊地攬在自己的懷裏,嘶啞著聲音說:“心瑤,你怎麼能變成這樣?你怎麼敢變成這樣!”

一股強大的暖流,幾乎將姬心瑤融化了。她在屈巫的懷裏顫抖著。苦苦掙紮至今,她早已累了,她多麼希望能有個堅實的肩膀讓自己依靠,有個溫暖的胸膛讓自己依偎。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切都遲了。

“屈巫,放開我,別髒了你!”姬心瑤冷冷地說。

屈巫猛地一怔,想起自己曾經罵她的話。他的腦海裏又一次閃過陳靈公抱著她的畫麵。鈍痛,在內心擴散開來,他的手鬆開了。

天色早已大亮,一陣秋風吹過,屋裏的帷幔輕輕地飄拂著。

姬心瑤走到軟榻重新坐下,一言不發地沉默著,她知道自己的話再次傷了屈巫。可是,她別無選擇。

屈巫僵硬地站在那裏,腦子裏嗡嗡亂響,仿佛有兩個人在打架。

屈巫,她是你愛若生命的女人,你不能丟下她不管,你隻要一離開,你就會心痛,你就會後悔。

不,屈巫,她早已不是你愛的那個女人,她經曆了那麼多的男人,你當真能一點都不在乎?

屈巫,她是讓仇恨蒙了心,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才出此下策,你不能嫌棄她。

不,屈巫,你為她已經做得夠多了,你差點連命都丟了,你不能再把自己的名聲也搭進去。

屈巫使勁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兩種不同的聲音從腦子裏趕出去。心痛得似乎要撕裂傷口蹦出來一般,他不由得彎下腰捂住了胸口。

姬心瑤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怎麼了?難道剛才受了傷?她的心一沉,身子動了動,轉念卻冷冷地扭過了臉。

好一會兒,屈巫才緩了過來。他直起腰抬眼看去,姬心瑤絕美的容顏冷得幾乎要結成了冰。寒意,不由分說地向他襲來。

他四下看去,屋子裏香風旖旎,豔情靉靆。他的腦海裏又一次閃過那晚自己在窗外看到的景象,心裏一陣憤恨和厭惡,這女人怎麼就能變成這樣!複仇?有必要這樣複仇嗎?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說道:“我讓你跟我走是送你回鄭國。我答應過你大哥,答應過你外祖父。你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次你姨婆用命換了你的命,下次呢?”

姬心瑤的臉色驟變。原來救我不過是你對我大哥和外祖父的承諾,跟你走不過是送我回鄭國。沒錯,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了。放心好了,我絕不會玷汙你清白名聲。

她冷笑一聲,生硬地說:“株林就是我的家。你已經救了我很多次了。以後我是死是活,屈門主,就不用再操心了!”

屈巫的眼光猶如寒冰利剪,從姬心瑤的臉上一掠而過。他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摘下係在腰間的軟劍遞給姬心瑤,說:“千意婆婆的義子巴都已經不在了,這把劍你留著吧。”

隨即又冷冷地說道:“隨我出去,我把七殺劍法教給你。”

他這意思是讓我自求多福吧,也好!從此兩不相幹!姬心瑤默默地接過軟劍站了起來,默默地隨屈巫走了出去。

秋高氣爽,天空似清水一般地澄清。院子裏高大的橡樹,伸出巨大的、不對稱的手臂,在風中輕輕地搖曳著。

屈巫用昆吾劍一招一式地教,姬心瑤用軟劍認真地學。樹蔭下的教習中,兩人之間的話語簡略到不能簡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