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王爺的臉色比天空還陰沉。對,這個丫頭是易韶當初塞到王宮的,縱然如她所說是她毒死了子夷,心瑤那死丫頭為何還留下她?哼,難保不是她們主仆合謀!
再說,心瑤那死丫頭現在所作所為丟盡了鄭王室的臉,縱然子夷的死與她無關,也不可能接她回來了,就當她死了吧!
“行了,你的小命暫且寄下。回去告訴她,好自為之!”厲王爺冷冰冰地扔出了一句話,轉身向屋裏走去。
紫薑還在發愣,一旁的築風悶悶地說:“還不走,等著他一掌斃了你?”
紫薑跟在築風後麵悻悻地走出了厲王府。走到轉角處,築風停了下來,問道:“你剛才說姬子夷是你毒殺的,可是真的?”
紫薑點了點頭。築風咬著牙說:“你可知,你殺了姬子夷,就是厲王爺不找你償命,門主或者我也會找你償命?”
“我替師傅報仇,與你們何幹?”紫薑不解地問。
築風歎了口氣,說道:“他們幾個是師兄弟,你瞎攙和什麼?你師傅是大師兄,姬子夷是門主的師弟。”
“啊?”紫薑呆住了。沒想到他們幾個人竟然會是這樣的關係,那師傅怎麼還要搶奪姬子夷的江山?姬子夷又怎能那麼狠心將他千刀萬剮?
“姬心瑤不知道你毒殺了姬子夷?”築風想了想問道。
紫薑忽然流下淚來,她說:“她知道後要攆我走,是屈門主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保護她。”
門主,唉,門主!築風在心裏恨恨地喊了兩聲,猛一轉身,不見了蹤影。
紫薑佇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直到看見厲王府門口突然有了些來來往往的大臣,而且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樣,明白可能是厲王爺在商量應對陳國來戰的事。紫薑這才轉身離去。
卻說陳靈公接了楚莊王攻打陳國的密旨,在朝堂上見大臣們個個沉默不語,心中自是明白緣由。
自從依附楚國之後,一些交界小國再不敢輕舉妄動,而晉國與陳國並無交界,鞭長莫及打不過來。近年來,邊境安穩,百姓也能安居樂業。雖然每年給晉楚兩國的納貢增加了百姓賦稅,但陳國曆來富庶,百姓還能承受。
作為國君,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才是首要考慮的問題。所以,陳靈公雖然也是一百二十萬分的不樂意,但還是力排眾議,讓行儀父領兵三萬,開往陳國邊境。
區區三萬兵馬,陳靈公的態度顯而易見,那意思也就是給楚國一個麵子。他縱然不明說,行儀父也是心領神會,所以不惜在姬心瑤麵前誇下海口。
陳國與鄭國交界處距離株林不是很遠,那裏原本駐紮著兩萬兵馬,加上增兵也不過五萬。縱然全部兵臨城下,對鄭國也構不成多大威脅。何況,行儀父統領的三萬兵馬還優哉優哉地在路上。
厲王爺雖然對紫薑的話半信半疑,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立刻將新鄭附近的五萬駐軍以急行軍的速度拉到了兩國交界處。待到行儀父不緊不慢地到了兩國邊境,黃昏已過,月上西樓。
兩國交界處,是個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中間一條小小的水流算是界河。
當晚,行儀父走到兩軍對壘前沿,見鄭國的兵馬早已拉開了大戰的架勢,心下不由一驚。自己昨晚才和姬心瑤說的,她不可能這麼快傳遞消息,難道鄭國一直是嚴陣以待?
行儀父本就沒打算真與鄭國開戰,這下心生怯意,更是不想打了。左思右想,乘著夜色,竟然帶了兩個親兵悄悄趟過河去,直奔鄭軍主帥大帳。
第二天,日上三竿。兩國兵馬開始了猶如演習一般的戰事。陳國一隊人馬在令官紅旗的指揮下,趟過界河,一字排開雁陣,手執長槍,像萬道金蛇,千條閃電般舞了起來。
鄭國號令官則將戰鼓一敲,一隊人馬從正東方迎了上去,槍來槍去,看得人目眩心駭。
兩隊人馬看似殺得塵沙蔽日,煙霧障天,卻無一人傷亡。直到紅日當空,雙雙鳴金收兵,各個風卷殘雲般退歸本位,依然將界河露了出來。
一連數日,兩國都如此交戰。將官們心領神會,軍士們更是樂得開心。誰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世代姻親,犯不著給別國當炮灰。卻誰也想不到,在這場化幹戈為玉帛的戰事中,起決定作用的竟是一個纖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