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心瑤慟哭認至親 紫薑月下遇舊識(2 / 2)

“外祖母,您一直都在哪?”姬心瑤突然想了起來,她怎麼不和外祖父在一起呢。

千意婆婆放下了碗筷,淡然地說:“我在塞外。剛回來看到醫館被燒毀,就來尋你了。”

塞外?外祖母一個人去塞外幹什麼?見千意婆婆一臉倦意,姬心瑤打消了細問的念頭。日子長著呢,以後慢慢地問吧。她趕緊喚來丫鬟侍候千意婆婆沐浴休息。

姬心瑤躺在床上,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轉著。

陳靈公、孔寧、行儀父這三人,應該能把陳國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吧,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他們離亡國就不遠了。一定要你們國破家亡,方解我心頭之恨。

陳國的背後是楚國。對了,子夷大哥曾說過,楚莊王為了爭霸中原,挾持陳國表兄娶了楚國長公主,他才不得已將我嫁給夏禦叔。還說,這事的始作俑者是屈巫。

屈巫?外祖父說他上天山為我找冰蠶去了,是真的嗎?他總是不可思議地出現在我身旁,他的心思離現實太遙遠了。

老天對自己還是垂憐的。看我一人孤苦伶仃,又給我送來個外祖母。我終於又有親人了。她那竹葉功夫出神入化,我要是能學來就好了。

左思右想的姬心瑤終於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紫薑施展輕功,疾行在陳國到鄭國的官道上。

月色下,一株株枝葉茂盛的大樹,枝幹和葉子都呈現出明亮的銀白色。在它們上麵,在晶瑩的,幾乎無星的,春季的夜空中,是一輪團團的月。

紫薑的內心是不忿的,若是由著自己的性子,她絕不會去鄭國傳遞消息。她知道,姬心瑤之所以放不下,還是因為姬子夷,在姬心瑤的心裏,鄭國永遠都是姬子夷的江山。

忽然,紫薑感覺到了異動,一陣輕風,一個黑影落到了自己的麵前。

“誰?”紫薑喝道。

那黑夜拉下了自己臉上的麵罩,一聲冷笑,說道:“紫薑姑娘,別來無恙。”

“是你?”紫薑認出了經常跟在屈巫身後的築風。

“敢問你這深更半夜的是要去哪?”築風問道。

紫薑見築風不似往日對自己那樣客氣,語氣也變得硬梆梆的,便不想多說,意欲離去。

不料,築風卻一個閃身攔在了她的前麵,冷冷地說:“姬心瑤是不是又看上什麼人,讓你去牽線搭橋?”

“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紫薑怒罵,揚手就想搧築風的耳光。

築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氣憤憤地說:“我冤枉她了嗎?天天迎來送往,夜夜笙歌豔舞,難道不是嗎?”

紫薑黯然。是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人們總是津津樂道桃色新聞。

“門主讓陳國弟子暗中保護她,可她需要保護嗎?”築風咬牙切齒地說著,甩開了紫薑的手腕。

“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紫薑急急地辯解著。

“我不是想象!消息傳到我時,我怎麼也不相信。可我在株林莊園藏了半個月,還有什麼比我親眼所見的更可靠?”築風的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紫薑駭然。他竟然在株林莊園藏了半個月?自己和那些家丁竟然一點沒發現,百花宴期間,王宮禁衛都在株林,也沒發現他。老天,他的武功該有多高。

“門主臘月離家,一走大半年,至今杳無音訊。萬裏迢迢上天山冰峰尋冰蠶,竟然為一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下賤女人拋下一切……”

“不許你這樣說她!”紫薑氣急敗壞地打斷了築風。

築風冷笑一聲,從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刀,在手裏掂著。

“幹、幹什麼?”紫薑顫抖著聲音問。

“我也不想多說!請你把它交給姬心瑤,讓她自我了斷,免得髒了我的手。”築風冷冷地說。

紫薑流下淚來。屈巫去天山找冰蠶,小公主有救了。可她的名聲已經臭了,屈巫能諒解嗎?

而且,現在她不讓解釋,也不能解釋。否則,前功盡棄,她之前的犧牲就白費了。

紫薑抹了一把眼淚,推開短刀,看著築風說:“有時候眼見也並不一定為實。這把刀,我想還是由屈門主交給小公主比較好,你我都不要枉做小人。”

紫薑往後退了兩步,又說道:“我是去鄭國報信,陳國明天攻打他們。”

說罷,一個轉身,消失在月夜裏。築風佇立著,茫然地看了下夜空,突然驚起,順著紫薑的足跡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