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薑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忍住,說:“石榴在書房。”
姬心瑤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著,半響沒有說話。默默地揮了揮手,讓紫薑下去。
姬心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這才多長時間?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卻原來是個大混蛋。委屈、憤恨和妒意混雜在一起,終於挑起了她的公主脾氣。
姬心瑤怒不可遏地砸著房裏可砸的每一件東西,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一時間,花瓶、茶具、香爐、銅鏡和玉器,數件價值不菲的東西全在她的怒火下碎成了瓦礫。
砸著砸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竟然再也克製不住變成了嚎啕大哭。好委屈啊,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他了,他卻這般如此!
站在門外的紫薑沒敢離去,當她聽到姬心瑤哭了起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紫薑牙一咬腳一跺,橫下一條心向書房跑去。好你個夏禦叔,我們小公主跟著你剛開心了幾天,你就如此讓她傷心。今晚我要不把你拖回來,還就不信了。
紫薑不管不顧地衝到書房,喊都沒喊一聲,就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夏禦叔仍然躺在美人靠上,石榴跪在他前麵,手正在他身上上下搓揉著。
夏禦叔睜開了眼睛,見紫薑一臉怒氣踢開了門,冷冷地說:“活得不耐煩了?”
“小公主她……”紫薑剛說出小公主三個字,夏禦叔已經跳起,像箭一樣不見了蹤影。
石榴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蓋,指著紫薑的鼻子罵道:“你為什麼要壞我的好事?你是看爺不理你難過,是不是?”
紫薑本來還有點顧及情分。晚飯後見石榴偷偷摸摸地拎著食盒去書房,便留心跟了過去。果然不錯,石榴正覥著臉糾纏夏禦叔,心下便有了幾分鄙夷。但她還是默默地退了回來。可聽到姬心瑤嚎啕大哭,紫薑就再也忍不住了。師傅要自己保護好小公主,自己怎能看她受委屈?
現在見石榴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紫薑心中惡念一閃,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又將她雙手反絞到後麵,恐嚇她說:“以後要是再敢糾纏公子爺,當心我把你擰成麻花!”
夏禦叔飛奔進了主屋。滿地狼藉,姬心瑤依然一邊哭一邊砸著東西。見她那副慘樣,夏禦叔不由一陣心痛,但依然冷冷地說:“別動不動就使公主性子,有話好好說。”
姬心瑤看夏禦叔來了,抓起地塌上的軟枕就砸了過去,哭喊著:“你滾,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夏禦叔不吭聲地坐到了地塌上,從長幾上拿起那半塊絲帕玩味著。
姬心瑤突然撲了過來,對他又是打又是撓的。夏禦叔一隻手就將姬心瑤的兩條胳膊攥得緊緊的,一隻手揚著那半塊絲帕,冷冷地說:“說吧!怎麼回事?”
姬心瑤抽抽噎噎地說:“為何突然不理人?”
“我問的是這!”夏禦叔恨恨地將絲帕扔到了姬心瑤的臉上。
姬心瑤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屈巫和自己各持半塊絲帕?天哪!他想哪去了?姬心瑤又好氣又好笑,就為這半塊破絲帕,弄出這等事來。
姬心瑤眼珠一轉,說:“這是屈巫送我的......”她停下不說了。夏禦叔的眼裏閃過的豈止是怒意,準確地說應該是凶光。
“包那半顆藥丸,讓我查成分的。”姬心瑤大喘氣說完了後麵的話。
待弄清楚姬心瑤為何拿著絲帕傻笑,夏禦叔不由得臊紅了臉。卻又不好意思為此事道歉,便強詞奪理地說:“分明看你睹物思人。”
姬心瑤俯身將那半塊絲帕撿起,依舊夾到書簡之中,才酸酸地說:“你也去睹物思人啊!我也好去書房找個人侍候。”
“你敢!”說著,夏禦叔已欺身過去,熾熱的唇堵了上去。一場橫空出現的小雷陣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躺在床上,夏禦叔又想到了屈巫。不過,這次,不是拈酸吃醋,而是擔心起來。排除那種可能,他還是很佩服屈巫的。
七殺門一天之間徹底摧毀了各國各地的醉春樓,威震朝野,四海之內無不震動,拍手稱快。
可是,卻聽說屈巫被楚莊王下了大牢。以他的身手,什麼樣的牢房能囚住他?他既然甘於被困,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夏禦叔摟緊了姬心瑤說:“心瑤,屈巫出事了。”
睡意朦朧的姬心瑤嘟囔著:“嗯,知道了!”
夏禦叔見她根本沒聽進去,便搖了搖她說:“記好了,不要對任何人說他是七殺門的門主,不要說你是七殺門的後人”
姬心瑤將頭埋到他懷裏,嗯了一聲,已然進入了夢鄉。
夏禦叔卻毫無睡意,直覺告訴他,一場暴風疾雨就要來了,屈巫與七殺門將會攪動得大周江山風起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