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房莊主搖了搖頭。那日姬子夷領著姬心瑤來奕園,直到後來母女永訣時相認,他才知道驕橫的小公主是大小姐的女兒,其它的情況一概不知。
房莊主陷入了沉思,許久,他回過神來對屈巫說:“門主,小公主是大小姐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我有責任保護她,猶如當年保護大小姐一樣。既然小公主去陳國,我想也隨同而去。”
屈巫略微吃驚,有點出乎意外。隻道房莊主忠肝義膽,卻沒料到他愛屋及烏。屈巫心中半是欣慰半是耽心。欣慰的是姬心瑤的身邊有人保護,自己多少可以安些心。耽心的則是姬心瑤刁蠻任性慣了,未必能接受房莊主的好意。
坐了半天的屈巫站起來,在屋裏轉了幾圈,說:“那這裏作何打算?”
“奕園交還世子,山中別院裏有七殺門的一些東西,門主您看?”房莊主說著。顯然,他已經做了一番考慮。他的意思是想屈巫能把山中別院接管過去。
“都交給世子吧!若是以後需要,我再向他取。”屈巫覺得姬子夷畢竟是師傅的徒弟,雖然自己與他之間有些別扭,但姬子夷應該不會出賣七殺門。
房莊主沒再說什麼,眼見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便留屈巫用晡食,屈巫也不推辭,簡略用餐過後即告離去。
屈巫離去之後,房莊主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今日大小姐的葬禮實在是太名不正言不順了,為世子隱身了十幾年,最終仍然是無名無份,說是嬪妃之禮,卻是簡陋的不能簡陋。世子難道這點主都做不了?
小公主直到最後才出現,也是不正常的。而且看她當時的情形似是強忍了悲痛,難道連大聲哭自己的母親都不可以?王室真的就這麼無情嗎?
房莊主越想越悶。不行,自己得趕緊搞清楚小公主幾時出嫁陳國,自己好作安排。房莊主疾速地跑到內園的木屋,找到桃子那個盛有醫書和製毒方要的木匣子,抱在懷裏,向城裏飛奔而去。
城門早已關閉,房莊主尋到一處僻靜的城牆,“蹭、蹭、蹭”幾步躥了上去,避過守城將士,一路向王宮而去。
房莊主也是藝高人膽大,雖然以前悄悄來找過幾次世子,卻並不知道小公主住在何處。
房莊主從隱秘處跳入王宮,三晃兩晃地就到了王宮中心,四處看去,整個王宮靜悄悄地,除了不時巡邏的禁衛,看不到其它人走動。
房莊主隻得前往世子府,他躲躲閃閃地走著,心中不由得一陣悲涼。他記得自己一共到世子府隻去過兩次。
第一次是姬子夷帶他來的,為的是讓他知道如何在王宮裏找到自己。那晚,他跟在姬子夷的後麵飛簷走壁,心中無比的歡欣。姬子夷對桃子的情誼他全部看在眼裏,他由衷地祝福桃子有了好的歸宿。
第二次是桃子突然病了,畏寒發熱。盡管桃子不讓他聲張,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跑到王宮,喊來了世子。那晚,他親眼看到姬子夷心急如焚的樣子,親眼看到姬子夷不顧一切地叫開城門,將桃子送到了厲王府醫治。當時的房莊主感動得差點沒落下淚來。
然而,現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桃子就這樣決然地走了,丟下了她的女兒,丟下了姬子夷,丟下了自己這個從小就陪伴她的老家人。
房莊主到了世子府,卻怎麼也找不到姬子夷。正在焦急間,見到一落了單的禁衛,向轉角陰暗處走去,解開衣服衝著牆角尿了起來。
房莊主伸手捂住他的嘴,低聲喝問:“小公主住在何處?”
那禁衛嚇得尿縮了回去,手亂指一氣。房莊主無奈,隻得說:“前麵帶路,若是喊叫,小心狗命。”
那禁衛抖抖索索地走著,房莊主跟在後麵亦步亦趨。萬幸,一路沒遇到任何人。
終於到了漱玉齋。房莊主伸手點了禁衛的昏睡穴,將他拖到樹後,自己閃進了小公主殿。
外宮的燈火依然通明,兩個小宮女在暖爐旁打著瞌睡,其他的宮女卻筆直地站成兩排,守在內宮的門外。
二更都過了,這些宮女還在侍候?房莊主心裏嘀咕著,悄悄地翻進回廊,繞到了內宮的後窗外。
房莊主靜靜地推開窗戶,向裏麵看去。頓時,大吃一驚。長幾上杯盤狼藉,酒壺歪倒一旁,酒盅滾落地上,姬子夷摟著姬心瑤正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