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單經聞言恍然,欣然道:“正平真乃孝義之人,好,我讓緣城隨你共同歸家,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謝主公好意,順一人回家便可,不勞緣將軍相隨。”對於單經的好意,高順卻是婉言謝絕了,他似乎喜歡獨來獨往。
見高順謝絕了自己的好意,單經也不再勉強,笑顏道:“如此也好,你我便再同行一程,小敘片時。”
於是,四個人便開始了一路步行,暢談甚歡的出了羊山小道,進入了當城縣境。
當城縣,西漢置,屬代郡,因縣境有一條清澈當河,故取名當城。在曆史上,此城在東漢與曹魏時期仍舊存在,到了西晉時期便被廢除了,因此在後世並不知名。
入了當城縣,單經與高順便要分道揚鑣了,因為高順要回並州,便得轉路往東。
兩人好一番依依話別,單經又送了高順幾裏路,這才領著趙雲與緣城進入當城縣內尋訪韓珩。
……
農桑遍地,蔥綠幽幽,單經三人行駛在一條鄉間小路上,看著一路上農夫耕耘於田畝,農作物遍長於四野,心下都不由感到代郡的百姓過得還算不錯,此地的地方官管治有方。
“日耕田畝,夜耘土,世間隻道鋤夫苦,嚐盡艱辛汗流背,熟不相知耘樂足!”
單經三人正走之間,驀然聞得一陣吟唱之聲響起於田野之中,三人為歌而動,同時注目而視,隻見吟者乃一鋤地老漢,歲約五旬,頭裹方巾,穿著一身粗布麻衫。
“妙哉!妙哉!清雅之曲獨具民風。”單經駐馬而視老者,禁不住出口讚譽。
老漢聞言,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打量單經三人一番,捋須笑道:“詞意雖妙,然老朽蒼老之音不堪入耳,實在有辱尊聽。”
單經翻身下馬,上前施禮道:“老丈過謙了,未知此曲何人所作?”
“此韓子佩先生尋常用以消遣之歌也!老朽偶學得幾句,不想竟然引動尊客駐馬傾聽,實在羞愧難當。”
韓子佩,不就是正是自己要找的韓珩麼? 而且老漢稱他為先生,想來韓珩應該頗有名氣。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單經當下大喜,趕忙拜問道:“敢問老丈,韓子佩先生居於何處?”
老漢遙指一方,回道:“尊客若欲尋之,從此向東二十裏,繞過一灘河溪後,便可見草堂數座,最左邊的便是韓子佩先生居所。”
“多謝老丈見告!”單經竊喜萬分,深深地朝著老漢作了一揖,旋即翻身上馬,領著趙雲與緣城二人,急急往東而去。
行了二十裏路,繞過一條隻一尺深淺的河灘,單經三人果然見得草舍十餘座。
打馬上前,隻見眾多房舍的正中間,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下,有三十四個孩童就地而坐,正津津有味的在聽著一名青年講話。
單經駐馬止步,注目看那青年,隻見其生得闊麵眉濃,鼻高唇紅,頭裹皂角巾,身穿青衣袍,手中正捧著一卷竹簡念念有詞。
原來他是在給這群孩子講課,教授他們學識。
“此必韓子佩也!”單經看著青年喃喃一語,翻身下馬,引趙雲二人近前十餘步靜聽。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逾節,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也。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青年手捧竹簡,腦袋輕晃,清朗的音節從紅唇白齒中一個個的蹦了出來。
這一段單經自然記得,乃是出自《禮記》。
青年念完原文,又一一給孩童們細細講解,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
講譯畢,青年緩緩地拂了拂衣袍,目光看向候立在不遠處的單經三人,朗聲道:“三位尊客止步不前,未知有何見教?”
原來單經等人雖不動聲色的靜立不遠處,他卻早已知覺了三人的存在。
單經淡然一笑,徐步行到青年身前,揖手一禮道:“在下廣陽單經,聞貴縣韓子佩先生素有才名,因此特慕名而來,敢求見上一見。”
“原來是單將軍,失禮!失禮!小可即韓珩也。 ”韓珩朝著單經拱手一揖回禮,麵色略顯恭敬,然卻是挺直了腰背更顯得他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