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皓瀾姐兒到了溫泉行宮才知道,其它皇子早已到達,都在等候接駕,慕容皓此時才明白,自己來此不過是慕容靖天臨時起意安排的。
二人倒了行宮,早已有小太監帶著去安排好的住處盎然居,等待著接駕。一直到了午間,宮中傳旨太監來報,慕容靖天晚間才能到來,讓眾位皇子各自休息,到晚間接駕就好。
慕容皓和瀾姐兒端坐在盎然居,各自一言不發,雪繡素錦和秋蘭一眾見主子們各自神情嚴肅,默默在房間生好炭火,煮了熱茶奉與二人。
瀾姐兒尋思這慕容皓今日神情與往日大為不同,讓幾個忙乎的丫鬟退下,方道:“王爺今日何故如此不苟言笑?”
慕容皓哼了一聲,“本王沒有義務對王妃喜笑顏開吧?”
瀾姐兒沒想到慕容皓這樣冷漠,輕笑道:“那妾身也沒有義務陪著王爺這樣冷漠相對。”
瀾姐兒說完起身欲離開,慕容皓一把拉住瀾姐兒的胳膊道:“有些話說清楚你才能走。”
瀾姐兒笑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我好端端問你,你卻是冷冰冰的不理不睬,我要離去你又如此,說吧,你有什麼話要說清楚。”
“王妃嫁到王府第一日,奶娘和林嬤嬤可曾對王妃說過什麼規矩沒有?”
“奶娘和林嬤嬤的規矩妾身都記得,王爺是要妾身重複一遍嗎?”
慕容皓哼了一聲道:“重複一遍倒是不必,那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做什麼了?”
“昨天晚上?”瀾姐兒愣了一下,噗嗤笑道:“原來王爺昨天晚上窺探落雁居,玄武還以為是洛雲飛,才沒有理會,王爺難度沒有看到我們在摘石榴啊,那麼好的石榴過了寒冬,就會全部被凍壞了,不是可惜了,妾身見昨夜寒氣逼人,恐天氣突變,想著不如趕緊將石榴摘下,就連夜行動了。”
“你!”慕容皓臉上如同凝結了一層寒霜,“看來你是沒有記住陵王府的規矩!那些石榴任何人不得觸碰!那是本王的屈辱!”
瀾姐兒沒想到慕容皓這樣激憤,心中頓時明白慕容皓的心病,略一思索,卻是莞爾一笑道:“花木本是讓人賞玩,果實自是生來讓人品嚐,摘些果子而已,王爺也是大題小做了!”
“小小女子,愚不可及!”慕容皓怎麼也沒想到瀾姐兒如此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十多年的屈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愚不可及的怕是王爺你自己吧!”瀾姐兒毫不示弱,繼續頂撞。“你自己懦弱自卑,優柔寡斷,卻是拿這些石榴作為借口,什麼規矩!什麼底線!無非都是托辭,你若是心中無所懼怕,區區一個石榴怎麼能讓你變的如此懦弱萎縮!”
慕容皓此時此刻,氣的臉色鐵青,瀾姐兒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刺入自己胸口。自己多年來隱忍的那些痛苦的傷疤,頃刻間被瀾姐兒的話撕的鮮血淋漓。
“王爺生氣了?除了生氣你還會做什麼!堂堂七尺男兒,不敢麵對現實!縱然你生機已失……”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硬生生打在瀾姐兒潔白如玉的麵頰上,頓時浮現五道血痕。慕容皓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下過手,哪怕是一個下人。因為,沒有人這樣直截了當赤裸裸的將自己撕的體無完膚,隻有瀾姐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瀾姐兒麵頰火辣辣的疼痛,她強忍著眼眶的淚水,輕蔑的看著慕容皓,冷冷的道:“你憑什麼打我!我晏瀾兒問心無愧,對你坦誠布公,直言相告,縱然我知道你的隱疾,卻是依舊嫁與你,願一心一意輔佐你奪嫡,你確實連自己都不敢麵對,先皇九泉之下如何瞑目?你有什麼資格流淌著大楚正統的皇族血脈?連一個女子的血性的不如!你根本就是扶不起的劉阿鬥!”
瀾姐兒又是一聲冷笑,轉身離去!
慕容皓呆立著,看著瀾姐兒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生痛,被瀾姐兒劈頭蓋臉的一席話說得無地自容。
瀾姐兒的話繼續回蕩在慕容皓耳中,瀾姐兒的話沒有錯,自己這麼多年的屈辱,隱忍,原來竟是因為自己太介意身體的缺陷,而產生的自卑和心理陰影,他自己給自己套上一個枷鎖,終日作繭自縛。慕容靖天賜予的那些石榴隻是自己太把哪些當回事!讓自己心中隻有恨和壓抑。一時間覺得瀾姐兒的話無不道理,胸中憋悶,悔不該出手打了瀾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