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的離開,帶走的將會是穆庭川全部的生命。
這樣的穆庭川是楊婉從未見過的,她想不到,這樣一個高貴優雅的仿佛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也會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表情,而那句挽留的話,除了沉重以外更多的是濃濃的懇求。
“我……”
楊婉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穆庭川伸手抱住她,非常用力的好似擁抱著全部的生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不要離開我,真的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
楊婉任由穆庭川抱著,認識了這麼久,她覺得這是自己離穆庭川的真實內心最近的時刻,她伸手輕輕拍了拍男人寬闊的脊背,給了他一種無聲的安慰。
……………………
秦晚風辦理好了住院手續,然後去病房看了一眼裴清。
屋內的燈光蒼白地打在裴清毫無血色的臉上,她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即使在睡夢中也依舊是眉頭緊皺,惶恐不安的樣子,可想而知,這段日子她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或許每天每夜她都睡不著覺,所以才瘦的那麼快,才變成了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秦晚風看了裴清好一會兒,眼裏是洶湧而至的劇烈情緒波動,她輕皺著眉頭,眼前閃現過很久很久以前的畫麵。。
曾經,秦晚風是真心把裴清當做朋友看待的,在她心裏,裴清的地位和楚詩雅是一樣的,都是她最好的難以割舍掉的朋友。
當初秦晚風知道裴清是被領養的,曾經在孤兒院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心裏就難免有些同情,她知道裴清性格裏有些自卑孤僻,害怕主動與人交流,她就主動向裴清示好,和她說話,她知道裴清向往友情渴望有個朋友,她就拉著楚詩雅主動和裴清成為朋友。
可是日後,秦晚風怎麼也想不到就是自己的這份主動才招致了裴清那麼強烈的恨。
有些人,太過耀眼反而就是一種錯。
最起碼在裴清眼裏是這樣的,所以她才會那麼瘋狂的嫉妒秦晚風,瘋狂的想要摧毀奪走屬於秦晚風的一切。
寂靜無聲的夜裏響起一聲悠長而無奈的歎息,秦晚風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目光仍舊注視著裴清,神情裏多了一絲憐憫。
她知道如果裴清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孩子沒了,一定會悲痛欲絕,她是一位母親,她非常能夠理解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可事情發展這個樣子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沒有人知道裴清懷孕了,甚至於裴清自己都不知道,裴清縱然有千般萬般不是,可是她肚子裏的小生命卻是無辜的。
不過這又能怨得了誰呢?是裴清先撲上來掐住她的脖子的,是裴清在超市門口大吵大鬧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裴清最後落得這個下場,秦晚風也隻能扼腕歎息。
秦晚風看了看表,然後轉身離開病房,她該回家了,在那棟別墅裏,她的家人還在等著自己。
走出來按下電梯鍵,秦晚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手上的那一枚鑽石戒指,燈光下鑽石美好而耀眼,她的神情同時也變得溫柔而美好起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裴景琛的臉緩緩映入眼簾,高大的男人眼睛裏像掬著一簇篝火,明亮而溫暖地看著她。
秦晚風情不自禁的笑了,她才剛剛想起他,他就來了,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好。
……………………
在裴景琛回國的第二天,裴仲謙和蕭鈺就知道了裴景琛已經向秦晚風求婚的事情,為此專門到了裴景琛居住的南湖別墅商討婚禮的相關事宜。
對兩位老人家來說,裴景琛結婚可是一件大事,是裴家近年來最大的喜事。
裴仲謙一看到瑞瑞眼睛都放光了,這才幾天不見,就對這個曾孫子想念的緊,一進來就把秦瑞抱在懷裏愛不釋手,“有沒有想太爺爺啊?”
秦瑞笑咯咯地埋在裴仲謙懷裏,抱住裴仲謙的脖子,在老人家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當然想了,太爺爺和太奶奶我都非常的想呢。”
這句話可把裴仲謙逗得開心得不得了,壓根直接就忘了他是來商討婚禮事宜的,抱著秦瑞就在一邊玩了起來,蕭鈺無奈的看著老頭子的老小孩樣子歎了一口氣,對有些驚訝的宋梓琳說:“人老了,就對小孩子越來越喜歡了。”
宋梓琳笑了笑,表示理解。
秦晚風倒了兩杯茶放到茶幾上,然後坐到裴景琛身邊,對蕭鈺笑道:“外婆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蕭鈺點點頭,“我們是為了你們的婚事來的。”
“婚事?”
秦晚風和裴景琛對視一眼,眼裏寫滿了愛意和幸福,她抿著唇笑了笑,對蕭鈺說:“那您是怎麼想的?”
蕭鈺看裴仲謙還在那兒不務正業,不由得伸手擰了裴仲謙一把,輕咳一聲說:“別光顧著和瑞瑞玩,還有正事呢。”
裴仲謙揉了揉被蕭鈺擰到的地方,責怪的看了蕭鈺一眼,心想你掐就掐唄,使那麼大勁幹嘛。
清了清嗓子,裴仲謙從衣服兜裏拿出一個記事本和一個老花鏡,慢悠悠的帶上老花鏡拿起記事本一本正經的念道:“三月二十四號,四月十五號,和五月八號都是個好日子,你們決定哪天辦婚禮啊?”
裴景琛還沒等說話,秦瑞就高聲喊道:“三月二十四號!”
裴仲謙透過眼鏡瞅了秦瑞一眼,笑道:“小家夥,你為什麼選了三月二十四號啊?”
秦瑞笑嘻嘻的看了看裴景琛和秦晚風,咧著嘴笑道:“因為我想讓爸爸和媽媽越快結婚越好。”
裴仲謙點了點頭,合上記事本說:“那就這麼定了!三月二十四號舉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