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秦舒安桌子上的座機響了,他走過去接起電話,然後應了幾聲,掛斷後,他對秦舒雯說:“爸說明天是奶奶的忌日,早上我們要去掃墓,你別又一到周末就跑沒影了。”
秦舒雯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奶奶一直到死都沒承認我是她孫女,她心裏隻承認那個秦晚風,我為什麼要去給她掃墓。”
秦舒安黑了臉,按住秦舒雯的肩膀冷聲道:“秦舒雯我告訴你,不管怎麼樣,那都是我們的親奶奶,你這樣說話可就太過分了。”
看著秦舒安嚴肅認真的臉,秦舒雯沒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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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同時也是奶奶的忌日。
本來裴景琛還計劃今天一起帶著瑞瑞出去玩的,可是一聽到秦晚風今天要去南郊墓地看望奶奶,他就說最近雪大路滑,要親自開車送她,其實秦晚風很想說不用麻煩你的,卻被裴景琛的一句這是男朋友的職責和權力給堵了回去。
這兩天秦晚風一直在糾結一件事情,按理來說她氣也出了,也狠狠教訓了穆庭川和裴清,那和裴景琛的這段表麵關係也應該解除了才對,可是麵對著裴景琛的臉,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要分開的話。
又或者說,在內心深處,連她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地方,她也不希望這段表麵關係就此結束。
反正都是她欠他的,既然他喜歡,那就用這種方式償還好了,隻是這個期限會是多久,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雪從早上就開始下了,洋洋灑灑地往下落,裴景琛開了車門讓秦晚風坐進去,秦晚風不由得叮囑道:“路滑,你慢點開。”
裴景琛點頭,“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到地方的。”
秦晚風剛想說大周末的還麻煩你送我,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裴景琛的母親似乎也是葬在南郊墓地的。
“裴景琛,你母親……”
裴景琛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直接點了點頭,“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去看她了,這次順路過去看看她。”
秦晚風沒有說話,關於裴景琛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的。
裴景琛的母親叫裴安婉,是現在裴氏集團的創始人之一,聽說裴安婉是一個非常精明能幹聰明漂亮的女人,裴家三兄妹裏,老大裴安深甚至都沒有裴安婉這個妹妹能幹。
裴安婉一直是裴家的頂梁柱,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哥結婚的時候,她卻看上了一個從農村出身的窮大學生程陽,並且還不顧家裏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要嫁給程陽,後來裴家不得已也隻有妥協,不過也提出了條件,那就是要程陽入贅裴家,並且生下的孩子也要姓裴。
因為老大裴安深不能生育,所以裴家的衣缽就需要裴安婉生下的孩子來繼承,裴安婉生的第一胎是一個女孩,第二胎才是裴景琛,不幸的是,裴安婉在生裴景琛的時候難產死了,裴景琛也因此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到了南郊墓地,裴景琛和秦晚風各自去看自己的親人,兩人約定好一會兒在山下集合。
秦晚風走到了奶奶的墓前,看著墓碑上奶奶慈祥和藹的麵容,把手裏的白菊花放了上去,她舔了舔唇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從小到大,奶奶是最疼愛她的人。
從記事開始,秦晚風就知道父親和母親的關係非常的不好,秦政總是不回家,即使回了家也不會跟宋梓琳多說話,兩個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吵架。
秦晚風總是趴在門縫裏看著兩個人一邊摔東西一邊大聲爭吵,她很想推開門進去說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吵架了,可是她卻沒那個勇氣,每當這個時候奶奶就會出麵護住秦晚風,把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然後喝令父母別擋著孩子的麵吵架。
在秦晚風十歲那年,宋梓琳家裏的公司破產了,本來她精神就不怎麼好,有一點抑鬱,這件事情過後幹脆直接就瘋了,嘴裏不停的言語著什麼,一見到秦政就去廚房拿菜刀要砍他。
秦政忍無可忍直接把宋梓琳送去了精神病院,要不是奶奶攔著,秦政很有可能就要跟宋梓琳離婚,反正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宋梓琳,對秦晚風這個女兒也是不聞不問,所以他根本就什麼都不在乎。
秦晚風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的,奶奶就是她最親近的親人,當年就連和穆庭川的婚事,也是奶奶定下來的,她還記得奶奶曾經說,三歲看八十,穆庭川一看就是一個好孩子,把她托付給穆庭川奶奶很放心。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徹底顛覆了奶奶曾經說的那些話,穆庭川並沒有保護好她,甚至還背叛拋棄了她。
蹲下身,秦晚風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鼻尖微酸,“奶奶,就在前幾天,我和穆庭川徹底分開了。”
一陣冷風吹過,揚起了她烏黑的長發,“我媽最近也挺好的,精神好了很多,最起碼認得清我了,不再瘋瘋癲癲的說要去找誰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奶奶,你還記得裴景琛嗎,他正在追我。”
抿了抿唇,秦晚風繼續道:“他對我很好,可以算得上是除了你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奶奶你說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呢?”
冰冷的空氣中除了落雪的聲音,再無任何回應。
秦晚風低下頭吸了吸鼻子,顧自說著:“我也不知道我對他是什麼感覺,隻知道我很依賴他,看到他很開心,看不到他會有些失落,可是奶奶,光有這些感覺不夠的對不對?我害怕如果我把自己交給他會重蹈當年穆庭川覆轍,可同時,我也害怕自己會錯過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奶奶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照片中的奶奶仍舊笑的慈祥,或許是被風迷住了雙眼,秦晚風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真是瘋了,明知道跟奶奶說這些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可是這些話真的憋在心裏太久了,她真的太想找一個人好好傾訴一下。
雪越下越大,墓碑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秦晚風用手拂去那些雪,身後突然傳來一記尖銳刻薄的女聲,“秦晚風你在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