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級的屍門眾人被稱為行屍。成為行屍的條件很低,即便生前從沒修煉過屍門秘術的人也能成為行屍,一些死前心存巨大怨念,或者死後無意間被埋進了養屍地的生靈,都可能會成為行屍,他們沒有靈魂,沒有意識,一切都隻憑本能行事。再高一級的,被稱為屍王,有些是行屍得到機緣進化而成,大多數則是生前修煉了屍門秘術,死後直接成為屍王的。屍王擁有意識,但靈魂殘缺不全,體內很多分支筋脈已經被淤血阻塞,無法修煉元力,隻能吸納天地間的陰寒汙穢之氣來修煉成屍氣。剛剛誕生的屍王肉體並不堅韌,直比行屍稍強一些,但修煉日久,力量就會大增,肉體也變得堅如鐵石。屍門之中,屍王占了七成,但同樣是屍王,實力卻相差甚遠,有些隻比行屍更靈活,有些卻能與武將境強者一拚高下,甄燃就屬於這一種。在感悟到屍氣的玄奧之前,所有屍王都無法修煉屍魂,隻有達到屍宗境界才能稍有進步。甄燃距離屍宗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明知鄭東鶴是用神魂在攻擊他,卻根本無法窺破關鍵所在,神魂束縛又豈是僅憑肉體力量就那麼容易掙脫的?淩霄裂空式,是淩霄三式中最強的一擊,之所以說是最強,並不是攻擊力最強,而是勝在防不勝防。周淩霄的裂空箭,是激發了龍牙中殘存的龍魂,以龍魂凝聚牽引線鎖定對手,以龍魂的念力引爆空氣,將箭矢的攻擊力增強到一個十分可怕的程度。而鄭東鶴所感悟的裂空式,則有些取巧,他無法以神魂凝聚出鎖定對手的牽引線,就隻能以針鋒勁替代,先射出針鋒勁擊傷對手,如此對手的傷口上就會殘留有大量的死元力,死元力的本質定然與對手的肉身大不相同,成了極為顯眼的標誌。往往對手在受傷的情況下是無法將傷口處的死元力瞬間驅除的,鄭東鶴就是借助這一點,以神魂鎖定這個顯眼的標誌,再進行操縱、攻擊。其實破除這一式的方法很簡單,隻要將傷口處的死元力驅散就可以了,但甄燃惶急之中哪能想到這一點,被鄭東鶴以意念力扯著,就像一隻牽線木偶那樣,將自己的要害暴露在鄭東鶴眼前。鄭東鶴很少會錯失機會,尤其是這種占便宜的機會,鐵域中積攢的巨量死元力,刹那間爆出,死元之柱如一條出水狂龍般直向甄燃頭顱轟去。可鄭東鶴卻忽略了一旁觀戰的兩隻屍王,其中一個驚呼出聲,另一隻卻處變不驚,甩手飛出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盾,趕在死元之柱轟中甄燃之前,擋住了這一擊。死元之柱遇阻爆開,巨大的衝擊力將鐵盾連同甄燃一起炸飛,鐵盾雖然是一件不錯的元武,但經受了死元之柱的八成攻擊力後,也立刻粉碎。而甄燃雖然僥幸避過了被爆頭的命運,卻無法躲過狂暴的衝擊波,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上百丈遠,一頭紮進了泥漿裏。鄭東鶴沒想到會這樣錯失一次絕佳的機會,當即盯住了那隻插手的屍王,二話不說,一記洞虛式擊出,不料那屍王早有準備,拋出鐵盾的同時,俯身向泥沼中鑽去,洞虛式隻轟中了他的後腰,將他腰部射穿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卻沒阻住他鑽進泥裏。即便是現今,鄭東鶴的神魂能窺破的泥水也隻有不足一丈,那屍王居然極為聰明,竄入泥水深處,再無半點蹤跡。另一隻屍王見勢不妙也想逃竄,可鄭東鶴豈會再讓他逃掉,趕在他沒進泥水之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腳踝,將他倒提了出來。屍王情急拚命,兩爪撓向鄭東鶴大腿,卻被鄭東鶴一腳踹得高高揚起,就向是蕩起的秋千一樣揚上半天,隨即又落了回來。鄭東鶴氣他們破壞了斬殺甄燃的時機,又是一腳踹出,他再次揚了上去。屍王啊啊怪叫著,胸腹被鄭東鶴以每息數十腳的速度狂踹,頓時被踹了個稀巴爛,最終在鄭東鶴的一記怒射中徹底斷成了兩截。這隻屍王的實力實在不怎麼樣,卻有股頑強勁兒,上半身飛射進泥裏後,居然還強撐著用雙手向前爬行,企圖逃命。但鄭東鶴豈會給他這個機會,狠狠一甩手中的半截屍身,剛好砸在了那屍王的頭上,屍身內的死元力爆開,巨大的力量當場將半截屍王炸成了肉泥。可接下來的景象讓鄭東鶴暗吃一驚,一灘肉泥飛速被抽進了泥沼裏,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鄭東鶴心中一緊,這定然是那隻受傷的菊花蠶幹的好事,這東西神出鬼沒實在讓人防不勝防,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幹掉它的主人後離開這裏,這種地形很難追蹤那隻逃走的屍王,萬一他溜回去報信,那可就不妙了。鄭東鶴還沒自信到能單挑一群屍王甚至是屍宗的程度,所以他當即閃身向甄燃追去。甄燃雖然躲過了一劫,可傷勢也著實不輕,原本雙肩被洞穿對他來說隻能算是輕傷,可鄭東鶴以意念力撕扯之下,已經讓他的頭部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此刻他昏昏沉沉的,反應慢了許多,肩上的傷口愈合的也慢了起來,已然大不如前。見鄭東鶴衝來,他強忍眩暈迎了上去。不料鄭東鶴來勢洶洶的一擊居然隻是虛晃一槍,甄燃利爪抓了個空,卻被鄭東鶴抓住空當,一個肘擊打在了太陽穴上,轟得他頭顱欲裂踉蹌飛退。鄭東鶴剛想乘勝追擊的當口,忽然發覺身後傳來一絲異常的能量波動,鄭東鶴想都不想,擺腿一記神龍擺尾掃了過去。剛剛小心翼翼探出頭來的菊花蠶發現一隻腳後跟在它麵前迅速放大,想躲都來不及了。“噗”,很是幹脆的悶響聲傳來,鄭東鶴知道,這次終於先一步算中了菊花蠶,餘光瞥見,那僅剩四丈長短的菊花蠶破空而去,卷曲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巨型皮球。鄭東鶴一隻高度警惕,即便在對付甄燃的時候也沒忘記緊緊的盯住四周的動靜,也幸好是這樣,他才避過了菊花蠶的另一次偷襲。但讓他驚訝的是,那原本已經受了重傷的菊花蠶此時居然已經恢複如初,雖然身體縮短了一截,可身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甄燃挨揍之後不管怎麼樣還留個疤痕,可這菊花蠶卻連個疤痕都沒有,如果不是之前見過它的樣子,哪能看得出它剛受過傷?“這妖獸實在太難應付了!”鄭東鶴頗感無奈,正想擒賊先擒王,卻不料菊花蠶又在他左邊空氣中鑽了出來,尖端列成數十瓣,張口就向他吞來。鄭東鶴可不敢大意,忙避其鋒芒,轉身間卻發現,身後同樣爆出了一朵滿是利齒的“肉菊花”。鄭東鶴大吃一驚,一隻已經應付不過來了,怎麼又多了一隻,鄭東鶴急中生智,趕在兩隻菊花蠶一前一後撲來的瞬間,向上急竄。菊花蠶收勢不住,轟然撞在了一起。鄭東鶴剛想趁火打劫,孰料另一件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兩隻撞在一起的菊花蠶居然一下融為了一體。鄭東鶴腦子嗡的一下,心裏閃過三個字“分身術!”這也太誇張了吧,一隻懂得飛空、隱身、匿息、分身的妖獸?而且還能卸開重擊,能快速恢複傷勢,如此妖獸,簡直快成了妖靈了!這一瞬間,鄭東鶴甚至有些嫉妒甄燃了,也不知他從哪裏找到這麼一隻恐怖的妖獸馴成了戰寵,這家夥明顯比他的主人更可怕十倍!想歸想,鄭東鶴手下可不會留情,毫無保留的一記洞虛式直接發出,正中融合完畢的菊花蠶腰身。菊花蠶雖強,卻經不住洞虛箭的暴擊,腰腹頓時炸開一個大洞,恐怖的身軀頓時扭成了一團,一下將傷處掩蓋起來。“反應到快!”鄭東鶴恨恨的罵了一句,同時飛身而下,雙掌齊出,目標正是菊花蠶傷處。菊花蠶雖將傷口藏了起來,卻架不住鄭東鶴神魂鎖定,盡管鄭東鶴的意念力消耗過大,神魂已經收到了很大的影響,但鎖定一些東西還是足夠的。兩隻蒸騰著死元力的大手拚力一撥,傷口頓時暴露出來,鄭東鶴也來不及抽手,索性一腳踹進了傷口之中。菊花蠶吱的一聲上半身猛然衝天而起,腰身劇痛讓它渾身顫抖,一時卻又無法甩脫鄭東鶴的腳,唯有翻滾掙紮。死元力毫無保留的從腳下透出,忘川無定一式擬出的死元刺球頓時在它體內漲了起來。菊花蠶的體內卻是沒有什麼防禦力的,當即肚腹鼓脹如球,隨即爆開。偌大的菊花蠶足以吞下二十個鄭東鶴,卻吞不下死元力刺球,肚子頓時被戳出了上百個孔洞,隨後又爆成了爛肉,這一次可是名副其實的血肉橫飛。距離極盡的鄭東鶴體表當即被糊上了一層肉泥,遮掩了他的本來麵目。與此同時,甄燃也恢複過來,發瘋似的向鄭東鶴撲來,體表那紫黑的火焰已經變成了純黑,形如厲鬼。腳下斷成兩截的菊花蠶也臨死反撲,化作兩張巨口狠狠咬了過來。鄭東鶴頓時陷入了危險境地,三麵夾擊之下他根本無從閃避,尤其是菊花蠶距離他實在太近,根本沒有閃避的時間。鄭東鶴急中生智,腦海中忽然閃過馭獸戒,碩大的金戒指就戴在手上,此時也已經染滿了菊花蠶的血肉,鄭東鶴心念一動,腳下登時閃現出一扇橢圓形的空間裂口。菊花蠶已經一口吞住了鄭東鶴的雙腿,但那橢圓形的門戶中傳來巨大的吸力,迅速將菊花蠶的肉身吞噬,轉眼間便已吞噬了一半,可菊花蠶拚命掙紮,竟死死咬住鄭東鶴的雙腿不放,將他也拖得往裂口中墜去。鄭東鶴心中暗驚,若是被拖入馭獸戒中,他恐怕永遠也沒法出來了,那戒指定然無法進入空間,會掉落在外界,而沒有戒指的他,就算再怎麼動念,也無法從空間中掙脫出來,如果戒指被甄燃揀到,那他鄭東鶴豈不是變成了甄燃的馭獸?正想到甄燃,甄燃就已經撲了上來,雙爪猛插鄭東鶴胸口,若被插中,唯一的結局就是被開膛挖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