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還遠遠不夠,洞悉萬物本質,也抵不過三級實力,想要憑一己之力擊殺許淳善,就必須要提升、提升、再提升!最快的捷徑就是服用丹藥,但就像不死丹一樣,服用丹藥得來的實力並不穩固,而且有後遺症,想要步步為營,就要不斷的戰鬥,隻有在搏殺中曆練出來的實力才是最穩固的。鄭東鶴沒有回隆川宮,而是給林海留了口信,隨即動身前往南荒,他的目標,是死沼!在鄭東鶴的記憶力,與龔蛄的戰鬥是最慘厲的一次,既然要在搏殺中曆練,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屍門之人做陪練,隻有在那種生死一發的環境中,才能將自己逼到極限,不提升,就死!鄭東鶴選擇依舊是上次進入死沼的地方,他靜靜的潛伏在死沼邊緣的泥水中,將自身的氣息放到了最低,把身體的生機全部收斂在內,讓自己看上去就像個死屍一樣,任由泥水中的食腐蟲子蠶食他的皮肉,他仍舊一動不動,隻有如此,才能不被屍門之人察覺。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鄭東鶴以神魂搜索了十裏之內的所有區域,觀察著屍門之人的活動規律,判斷每個經過此處的屍門之人的實力。想要在戰鬥中提升自己,自然不是隨便找個人搏殺就行的,當然要挑那些實力強的。這三天中,經過此處的屍門之人有七個,卻沒有一個能達到他的要求。終於,在第四天入夜之前,一個屍門之人出現在他神魂覆蓋區域的邊緣,這是一個身穿青色錦袍、幹瘦如同骷髏一樣的屍王。與之前那種魁梧壯碩的屍王不同,這一隻顯然不是力量型的,他身上的死氣,要比之前鄭東鶴見過的屍王要濃烈很多倍,而且更為內斂,表麵幾乎沒有任何流露,若不留心,還會以為他隻是個麵相奇醜的普通人。之前見過的屍王,他都能一眼看穿其實力,而這一個卻讓他捉摸不透,隻能推斷出,實力至少與他相當。雖然無法推斷出他的實力,但鄭東鶴卻仍然決定動手,他本就是為了在搏殺中提升自己,對方越強,他的獲益就越多。屍王撐著一條棺材船,順著夜風,徐徐向鄭東鶴這邊劃來,鄭東鶴將神魂全都集中在棺材船之上,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棺材船的本質,那是一團灰黑色的星雲,其中的星點運行極為緩慢,速度比金鼎之類的東西要緩慢百倍。鄭東鶴知道,正是這種緩慢的特質讓棺材船變得無比結實,在地底埋藏多年仍舊堅硬如鐵。他神魂一動,意念力如潮水一般湧向棺材船,下一息,堅固的棺材船嘩啦一下散了架。比鐵還堅固的棺板迅速化為腐土散落在泥沼裏,轉眼便與泥沼融為了一體,再也無分彼此。那屍王明顯一驚,身體微微一沉,但隨即就反應過來,居然立刻止住了下墜。屍王幹瘦的身體被死氣托著,就那麼憑空懸浮在了泥沼之上,手中的竹篙仍舊撐在泥水中沒有拔出來,仍舊保持著撐船的姿態,帶著血絲的眼球卻已經轉向了鄭東鶴所在的方向。盡管鄭東鶴匿藏的很好,可是一旦動手,自然會被察覺,屍王的感官遠不如常人敏銳,但他們的靈覺卻因為幾十上百年的沉睡而培養得極為出色。僅憑靈覺,他就鎖定了鄭東鶴所在的方向,靈覺雖說不像神魂查探那樣能在腦中形成真實景象,但也能估算出鄭東鶴的實力、位置。鄭東鶴不再掩藏身形,從泥沼中飛竄而出,十裏距離對現在的他而言,一晃既過,轉眼他已經出現屍王上方。屍王感受到了威脅,扯著脖子,咧開生滿黃牙的大嘴,對著半空中的鄭東鶴一聲咆哮。“嗷!”低沉的咆哮聲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一道煙柱般的屍氣直向鄭東鶴衝來。鄭東鶴微微皺眉,這種程度的屍氣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威脅,莫非他高估了這隻屍王的實力不成?他沒做任何動作,身體表麵就已經凝出了元力護體,屍氣煙柱撞在元力護體之上,當即四散消弭。屍王當即揮動竹篙向鄭東鶴腰腹劃來。這竹篙與棺材船一樣,都是沉埋在死沼地下不知道已經多少年的東西,已經跳出了天地自然的循環之道,雖不如上古元武淩厲,卻也比普通元武強上不少,大多數武者的兵刃一旦與之相觸,立刻就會腐化變形。如今加上屍王的死氣催動,攻擊力絕對不容小覷。鄭東鶴的肉身再怎麼強悍,也無法與上古元武相比,若是實打實的挨上一下,定會重傷。鄭東鶴身體一晃,瞬間後退了丈許,眼看著竹篙緊貼著他的腹部劃過,卻沒有傷到他分毫。他並指如箭,直指屍王:“破甲。”二者間的空氣疾旋,一個螺旋狀的粗大氣旋,緩緩向屍王壓去。氣旋帶起的龐大壓力,壓得下方的泥沼迅速下陷,凹出了一個方圓十多丈的大坑,逼得周圍的泥水一絲都不能湧入。屍王也被這巨大的壓力壓得身形下落,可仍舊昂著頭,怪吼不已。泥沼中的死氣迅速向屍王的腳下彙集,他的身體雖然幹癟,可死氣聚集,竟令他瞬間實力大漲,如一頭發瘋的骨龍般頂著強壓躍起,竹篙悍然迎向鄭東鶴攻出的氣旋。氣旋越轉越快,幾乎占據了每一寸空間,死沼上空頓時風雷大作。這是鄭東鶴通過觀想得來的招式,觀想的目標正是周淩霄。一年的靜坐觀想,雖然沒有提升他的元力和意念力,卻讓他觀想出了周淩霄那三箭的威能,雖然未必及得上周淩霄以大鐵弓射出的真箭那麼狂猛,但在其他方麵,卻另有玄妙。而這一式,鄭東鶴取名為淩霄破甲式。屍王的竹篙尚未接觸到氣旋,就開始逐寸逐寸的瓦解,轉眼間,丈五竹篙就腐化了大半。屍王想要撤招,卻已經來不及了,氣旋轟在他體表的死氣之上,一舉將濃鬱的死氣破開,正中屍王前胸。氣旋瞬間爆發出驚人的穿透力,將屍王胸口洞穿,並將他狠狠撞飛了出去,僅餘的半截竹篙也掉落泥沼之中。鄭東鶴不敢有絲毫托大,緊跟其後一拳轟向屍王頭顱。誰知那屍王居然出奇的靈活,盡管被轟得飛起,半途卻猛然一滾,淩空翻了筋鬥反撲而至。屍王那附著濃烈屍氣的利爪一晃就到了鄭東鶴眼前,鄭東鶴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甲縫中的血泥,若被利爪抓中,必然會沾染屍氣,戰鬥力當場就會大幅跌落。鄭東鶴身形一轉避開了利爪,雙拳左右一分,襲向屍王雙耳。頭部是屍王要害,胸口被穿透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他還能反擊,若是換在頭顱上,他就必死無疑了。然而屍王的動作卻大大出乎了鄭東鶴的預料,竟然以攻為守,一頭向他胸前撞來。鄭東鶴連忙後退閃避,同時一腳撩向屍王下體,他記得與龔蛄戰鬥時,龔蛄的下體是弱點。一腳正中屍王下體,將他踢得猛向上竄,可鄭東鶴也並不好受,這一腳就像是踢在了鐵板上,盡是反震之力就震得他腳掌麻木,元力散亂,甚至還被屍氣趁隙侵入了他的腳踝。屍王借勢躍上半空,不但沒有受傷,反而中氣十足的吼道:“狂妄的小家夥,你以為我甄燃像龔蛄那般無能嗎!”鄭東鶴沒想到這甄燃居然認得他,似乎他與龔蛄之戰在屍門裏已經流傳開了,不然哪有這麼巧,隨便挑個屍王居然就能認得出他?甄燃大笑起來,笑聲猶如午夜陰風:“該著我甄燃走運,龔蛄那老家夥開出懸賞,你的人頭能換兩枚古屍丹,本來我還沒打這古屍丹的主意,想不到你卻送上門來了。”鄭東鶴雖然不知道古屍丹是什麼東西,但懸賞卻是懂的,他的確沒想到龔蛄居然如此恨他,居然肯拿出能讓甄燃這種實力的屍王,都大為心動的東西來懸賞追殺他。他卻沒有意識到,當初他不但將龔蛄的屍蟻盡數滅殺,還引爆了屍魂囚籠將龔蛄炸得體無完膚,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龔蛄被炸飛之後恰巧落到了屍門老窩的大門口,他那狼狽的模樣被屍門很多強者看了個精光,不但臉麵丟了個精光,實力也大打折扣,這讓龔蛄如何不怒? 其實這事兒不能全怪鄭東鶴,因為屍魂囚籠這種依靠強橫實力打開的狹小空間一旦爆炸,就會產生空間裂痕,其中的東西不一定會甩到何處,有可能隻是幾丈之外,也有可能甩出成千上萬裏去,而龔蛄不偏不倚恰好就落到了屍門老窩前,運氣簡直背到了極點。可惜龔蛄不會怪自己背運,於是鄭東鶴就成了屍門有史以來懸賞最高的一個獵物。鄭東鶴此時不知道該榮幸還是該歎息,他隻是個武將境的小子,卻被一個武宗境的強者懸賞追殺,拋開可能遭到的危險不談,說出去也算是件頗有麵子的事兒了。鄭東鶴正覺得哭笑不得的時候,甄燃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利爪一揮,沼澤表麵屍氣激湧,鄭東鶴腳下的泥沼轟然炸開,一條巨大的如同舌頭狀的怪異妖獸竄了出來,直向他腳踝卷至。這妖獸看樣子肢體柔軟,渾身嫩紅,體表布滿了細小的肉刺,還淌著無色透明的粘液,沒有五官,也沒有其他任何特征,鄭東鶴根本分不清這究竟是妖獸的一部分還是主體,隻覺得像個巨大的舌頭,模樣惡心至極。鄭東鶴看不出這妖獸的底細,連忙竄上半空躲閃,誰知那家夥居然也跟著他竄上了半空,身體一彎,再度向鄭東鶴腰身卷來。鄭東鶴心中暗驚,這東西居然能飛空追擊?難怪甄燃敢放出大話來,原來是有這妖獸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