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喬看他這樣,心裏有些難受,雖說顧衍東有罪,可對於顧淮安來說,她難辭其咎。
服務生送上咖啡,香濃的可可味在空氣中彌散,他定定瞧著她的臉,她低著頭,替他往咖啡裏放糖,加了兩勺後,她抬頭問他,“不知你如今的口味換了沒?還愛甜的嗎?”
他點頭,“是。”
其實早就習慣了跟她一樣喝苦咖啡,試圖從那苦澀的滋味裏感覺到她這麼堅持不加糖的用心,可是,徒勞。
她始終叫他看不透。
她將咖啡杯推至他麵前,拿小銀匙輕輕攪拌著自己那杯,慢慢的說:“淮安,我們不必拐彎抹角,我想知道那個答案。”
顧淮安道:“那是當然,隻是我怕我說了,你也不信。”
“是他嗎?”
顧淮安點點頭,將輪椅上的文件袋放到她麵前,“你知道我一直派人跟蹤你的,這是三年前我的人拍到的資料,雖然沒有明確定的證據顯示確實是他所為,可是地麵上的車輪痕跡,事後對比,跟簡崇明那輛車相符,由於他前一天去過,警方調查了以後,也拿他沒轍,加之你一年失蹤,找不到遺體,隻能不立案。”
他看著她臉上情緒的變化,輕輕啜了口咖啡,“你一定知道,他跟念薇在一起的事罷?”他笑了笑,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你在他身邊那麼久,他卻分不清你跟念薇,可是我,一點就知道你是念喬,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念喬看過文件袋裏的文件,將它好生放到自己的座位後麵,臉色脹紅,低下頭拚命去攪那杯咖啡,卻遲遲不往嘴裏送。
心一寸寸的發涼,原先存著的那點希望破滅了,真的是他,盡管如今兩人各自都有歸屬,可還是難以說服自己,竟然曾經對那樣一個人動過真心。
“淮安,顧家跟喬家的恩怨,到此結束,你知道我嫁人了,我不想給你無畏的希望,也不想再見你。”
她起身,椅子向後滑動,發出尖銳的一聲響。
顧淮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帖在臉頰磨蹭,“我一直沒有娶妻,我就是在等著你,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想要任何人。”
念喬欲抽回手,耐何他拉得緊,一時掙脫不下。
“你放開我,不要這樣。”
“念喬,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爸虧欠你的,他已經償還了,跟我沒關係的,念喬,不要因為他連我也不要。”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突然從身後衝過來兩個身著西服的男子,將顧淮安強行拉開,念喬知道他們是聶堯年安排的保鏢,雖然心中煩感,可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拿了文件與手包,轉身衝出門去。
迎麵過來的兩個人,她沒有留意,徑直出了門。
陳力上前道:“你們是什麼人,放開我家少爺。”
西服男道:“請你家少爺小心點,以後別再纏著我們太太,要不然有他好看的。”
剛才掙執間,咖啡灑了出來,樂靈蹲下身子,替顧淮安清理著衣服上的咖啡漬,看著他一動不動,眼神空洞的樣子,她有些心疼,不知為什麼突然哭了。
拿著濕巾,一下下替他擦幹淨後,她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陳力還在跟那兩個人爭執,老板見要打架,忙出來相勸,“幾位大哥別動怒,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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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慢慢行駛著,念喬坐在後座,頭仰在真皮椅靠上,記憶如同走馬燈,不斷在腦海裏翻滾著。
失憶的時候,她覺得苦惱,所以常常發脾氣。
如今恢複了記憶,她卻覺得,還不如什麼都不記得的好。
她拿出手機,給聶堯年撥通了電話,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可是今天她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樣的,此刻,她好想聽聽堯年的聲音,縮在他強壯的羽翼下,什麼都不用管,不用去想,隻做他的女人就好。
電話接通了,那頭是他的秘書,“喂,太太,先生正在開會,一會我讓他給您回過去。”
念喬的心涼了一下,聽見那頭連續的喂了幾聲後,她才道:“不必了,我沒事。”
司機將車子停穩。念喬下了車,看見站在那裏的不速之客,盡管現在很想上去給他一巴掌,可是她忍住了,嘴角揚了揚,笑著上前,“有事?”
他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不覺怔了怔,“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她輕笑,“簡先生要想扮好人的話,我沒功夫奉陪。”
她揚聲叫來司機,“把這個人趕出去,以後不許他進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