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土地兼並(一)(1 / 2)

‘生命’,人之根本,可對於亂世而言,卻不值分毫、廉價之極,不說戰爭,就是饑餓,每一天都會奪走無數人的生命。

生命卻也是值得敬畏的,為了活著,人們每日勞碌,無論多卑微,隻為能活著。

亂世、戰爭、饑餓或許看不到盡頭,也無法改變,可為了生命的延續,人堅持著。

特別是當有新生命降世,無論生活是有多苦,新的生命,便都是在延續著希望。

薑家,晉陽、乃至並州眼下最大的家族,也是未來命運的決策者,今日張燈結彩,城中凡有頭有臉的士紳,無論是否有邀請之書,早早的便遣人而來,從日出之時已到掌燈時分,府門之前送禮的長龍未成斷過,隻希望能借此攀上點關係。

賓客臨門、酒宴聯席,隻賀薑家添人進口。一月之前,薑家大小姐薑麟誕下一子,今剛滿月,雖姓趙,卻無人輕視,不說其舅乃並州決策者,就是其父趙雲便已是名滿天下的大將。有此也將注定他此生不凡,就如名‘廣’一般,說不定就是下一個飛將軍。

不過其父趙雲卻不太稱職,孩子出生以滿月,尚未相見過,隻修書取名‘廣’而已。當然著也不是趙雲無情,實乃軍中所需,眼下並州新定,他作為薑家姑爺,自然要站出來。上黨太原門戶,舍他其誰,哪怕薑麒詢問是否調防,他也給予了拒絕。

滿月之賀,雖非大宴,可薑家地位在前,再加上遷治所自此一直忙碌,尚未空閑,薑麒也借此款待同僚,聯絡感情。

席間高朋滿座,頑童四顧,雖有不雅,卻熱鬧非凡。經過數年歲月沉澱,薑家子弟兵強大不少。

那嘰嘰喳喳的頑童中,無論是調皮的薑洛、張苞、關索、趙統,還是文靜的薑瑞、荀適、荀俁、鍾毓,都預示著未來。半大小子,如關平、關興、典滿、荀惲更是說明薑家軍後繼有人。

不過席間四下敬酒的薑麒看上去卻有些興致索然,麵上的笑容似乎並不太真實,就如那懷揣心思並未痛飲的鍾繇一般。

酒宴並未進行多久,不算賓主盡歡,如今的晉陽剛換主,並不太平,雞鳴狗盜之事時常發生,宵禁之令並未取消,一更之後沒有通行之令禁止通行,酒宴便在宵禁之前結束。

親自送走最後的族人,薑麒沒有理會忙碌收拾宴席的家仆,隨後在燈籠的引導下朝後院書房。在那裏正有幾個疑惑的身影在等待著他。

“父親?伯孝以前從未有如此正式的將我們請到一起,今日是否有什麼重要之事?”春時的深夜尚很清冷,未起火的寬大書房中一中年者跺著腳,詢問起正翻書閑看的老者。

“你們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出閣的事情哪?”早在兩年前就卸下家主大責,如今隻下棋、釣魚、讀書一副閑雲野鶴,享受時光的老人薑群,對於兒子的急躁並未有解答,反而撚須輕巧道。

“並未有呀??著接到家姐通知伯孝會遷治所到晉陽,我們一直忙著轉移商鋪,著新買的府邸都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好,那有時間去胡鬧……”老爺子的問題,也是在座幾人一直在反複思考的,未參透薑麒目的的薑祥搖頭否認道。

“該不會是伯孝有什麼困難,想讓我們幫忙吧?著一個多月又是募兵又是修建城池的,肯定花錢不少,而且聽說各地都在開倉放糧,照著花銷,哪怕子傑再能弄錢,也不夠糟踐的。”目的不明,疑神疑鬼,一直有些不安的薑喜隨後聯想道。

“如若是著樣或許說的通,不過如若是籌集物資,應該將族中主事的老少都叫來才是呀?父親,著說來伯孝自從上一次受傷後,好像並沒有以前般對族人親進了,就說著攻打太原、上黨之戰吧,波兒、風兒他們都沒有參加,甚至沒有換防,反而是著庶出的薑偉一直受到重用,如今在並州府中地位遠超波兒他們,是否有什麼內情呀??”聽到揣測,正四處踱步的薑海更是歎息了聲,眼下已是家主的他,並不在乎什麼物質,不過卻更加緊張起家族地位來,隨後講到。

“兄長不說還不覺得!上次風兒回家時便說過此事,以前伯孝用兵最喜歡用子弟兵,可奇怪自從西涼之後便再未派遣過,不止此次並州之戰,就是著幾年剿匪、平叛都未發過兵。很多年紀大點的子弟兵都選擇了退役,回家結婚生子。而且風兒說子弟兵選擇退役,軍中都辦理的很快,從未挽留過一個……”細思極恐,聽到兄長之言,薑祥隨即附和道。

“按兄長的意思,伯孝是想過河拆橋了?想當初他一個棄兒,要不是族中幫他,他能有今日。就說他的爵位,是死了多少族人,才給他掙來的,還有要不是當初我們湊錢給朝廷送去,他可能早就被皇帝殺了,還能活到現在。”話以說的如此,誰聽不懂,抱怨聲當即就從薑喜口中而出。

“嗯哼!!你們幾個,說來都以近不惑,怎還滿口胡言,心裏還藏不住點事。如此性子怎能成大事,怪不得伯孝未應你們出仕的要求。罷了,或許也是此,你們能平安過一生吧!還有,為父再提醒你們,想富貴就管好自己的那一張嘴,更管好自己。等下伯孝無論讓你們做什麼,都聽著,並好好配合著。記住伯孝是做大事之人,你們那一點點小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不過不想計較而已。眼下天下大亂,伯孝現在割據一方正是需要團結之時,此刻你們隻需依從,為父保證,等你們老了,再回首便會覺得此時的想法有多麼幼稚……”一人一句,盡是翻舊賬拉仇恨,原本還在平靜看書的老者終於忍不住了,當即一聲咳嗽打斷便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