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戰歌一曲家人聚(2 / 2)

她站起身,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冷冷回道:“臥床不起,又哪來閑情撫琴。”

早跟著嬤嬤等人聞樂而圍觀在房中窗欞前的安寧君詫異不已:阿爹居然擅音律,可在宮中卻從不見他吹上一曲。這位太子妃竟然能將未調試的五弦琴奏出“戰歌”,也實屬妙人。可,史錄不會騙人,她定不是我娘親,否則我怎偏偏不擅“樂”。

“好了,吃飯了。”嬤嬤牽著安寧君坐在太子殿下和她之間的矮幾前,打破了兩人冷冰冰的對話氛圍。

“安寧君,你看這些就是方才頭狼捕撈回的極地湖蝦,你嚐嚐味道如何?”她一邊說,一邊用銀筷子夾了隻因喝了太多桂花酒而剛醉死的湖蝦。這湖蝦因醉得不省人事,將腸胃中吃的生物菌都吐得幹幹淨淨,整個身體呈粉嘟嘟的透明狀。

安寧君沒見過這樣的吃食,不知如何下口,發愣的盯著餐盤中可愛的湖蝦。

薛夢見之,忙上前拿起餐盤中放著的小夾子,將湖蝦去其頭尾,瞬間隻露出一顆粉色透明的蝦肉丸。“安寧君,請嚐嚐。”

安寧君看了眼太子,見他微微點頭,便拿起筷子將蝦肉丸放入口中,隻覺肉鮮嫩無比,且滿口桂花香。“嗯,好吃。”

太子一見,也是大悅,“那就多吃點。”

薛夢忙坐在一旁的矮幾旁剝著蝦,一邊給安寧君倒了杯剛溫好的奶酒,奶白色的液體“嘩嘩”而流,奶香味隨著白色的煙霧四溢飄蕩。

“我,能喝嗎?”

太子笑了笑,淡淡道:“能喝,今天破一次例。”

安寧君怯生生的端起奶酒,“咕嚕嚕”的不斷吞咽,隻覺這奶酒如鹿奶般味道純美,夾雜著一絲烈酒的辛辣,一口下肚便頓感全身毛孔通暢,汗水淋漓。

“慢點喝,還多呢。”嬤嬤在一旁見安寧君胃口極好,笑得開懷。

此間,太子並不提有關戰事的事兒,太子妃也並未提及。

“嬤嬤等一起用膳。”太子突然發了話。

嬤嬤擺擺手,就帶著薛夢等宮婦離開,回房中用膳,不敢打擾這闊別數年的一家人首次團聚用膳。

“時隔多年,你變了好多?”太子端起奶酒,舉杯邀約對麵的女人同飲。

她一直坐在火爐前,一邊溫酒,一邊獨酌。這突然的邀約讓她身子微微一顫,立馬從爐上提起酒壺,倒了一杯,“太子殿下,幹了。”

“好。”

如此毫無祝詞的敬酒來回了三遍,方才罷休。兩人喝了奶酒,臉色微紅,額冒大汗。

“這樣的好日子,我倒是羨慕你。”太子並未摘下臉上的麵具,這是夜神宮的規矩,就連安寧君也不知太子這個阿爹究竟長何模樣。據說要成為太子,才能見陛下的模樣。可成為太子就會戴上冷冰冰的麵具,不能讓旁人瞧見自己的模樣。

他覺得詫異,照顧自己長大的宮人都知曉自己的模樣兒啊。又豈是戴一張麵具便可遮掩麵容和長相呢?

其實他不知曉,但凡朝局變動,宮中的宮女及宦官都會更換,除了像安公公那樣安家的王爺被貶而成的宦官不會離宮外,就是老嬤嬤這般的王爺們的乳母可在宮中養老。

也就是說,等安寧君再次回宮,戴上麵具入朝為官後,陪在他身旁的宮女很大可能是安晨曦這個小丫頭。

“慕容冰要立許夢雅為後,送了帖子來。”

安寧君一聽,忙看向太子,插嘴道:“阿爹,不是要打仗嗎?怎麼是去喝酒?”

女人莞爾一笑,淡淡道:“她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請的龍宇。附近幾國都收了帖子,就偏偏沒給夜神國遞。”太子一邊說話,一邊看著杯中酒,仿佛事不關己的模樣。

“阿爹,既然沒遞,那我們還去幹嘛?”安寧君早發現自己在他們兩人之間插不上話,可因不勝酒力,一直在旁說著酒話,說著說著竟困倦得趴在矮幾上睡著了。

女人笑著說:“過了好些年,都不認識誰是誰了,舊人如浮雲,在這深宮挺好,難得養養病。”

“真不去?”

“去幹嘛,恭賀?還是攀親?”她又斟滿一杯酒,仰天而飲。“小孩子,帶去見世麵還是看仇敵?”

“梟皇會帶兒子去,我當然也要帶我兒子去。”太子那藏在麵具下的臉色異常不好,可眸子中這個已顯滄桑的女人讓他生不起氣來。

“怎麼?舉行一個天才少年的比試?”女人將手中空空的酒壺放在地上,對著房中大吼了一聲,“再拿一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