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天大雪。
靜陽山的雪夜格外靜逸,厚厚的雪層上傳來咕嚕咕嚕的車輪聲。
突然,泛著亮光的官道上閃過幾抹黑影,又瞬即消失。
瑟瑟風聲不絕於耳,如同唱響了一曲挽歌。
懸崖路段,猛然間冒出個身穿獸皮,手握大刀的男子,“此地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大膽!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外交大臣撩開厚厚的布簾,探出個頭,望向前方的黑影,冷喝道。
男子瞧了眼探出的腦袋,陰陽怪氣道:“管你是什麼人,走在小爺我的地盤上,要麼留下買路財,要麼……嘿嘿,留下你們的命。”
說罷,他殺意滕騰,眼閃寒光。
帝寒搓著暖爐,眉目低垂,淡然道:“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他們吧,不勞煩他們白跑一趟。”
他的聲音冰冷,好似來自九幽深淵,在這個雪夜開啟了死亡的序章。
“是,陛下。”外交大臣恭敬一禮,轉身撩開布簾,對著黑暗中招了招手,“來人,殺了這強盜。”
瞬即,從後麵的馬車上陸續下來數十喬裝打扮的凰甲軍,手握大刀,飛快的衝向前方。
地麵上雪花四濺,數十穿著皮靴的人影步伐章亂,他們手中的大刀映著雪芒,殺氣逼人。
叮叮當當!
強盜身後莫名出現了數十大漢,手握冷兵器衝了過來。
兩方人馬頓時在這靜陽山的懸崖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禮部尚書乃一介書生,從未見過江湖宵小,心中萬分緊張,可奈於皇帝陛下在眼前,隻能極力的壓製著內心的恐懼,正坐馬車上,不亂於禮。
禮法,對於他來說,勝於生命!
帝寒聽著外麵刀劍相碰的聲響,嘴角一勾,冷道:“沒想到許夢雅的消息網,比想象中的還要龐大。嗬,看來此行,她會給我處處驚喜。”
半刻中,外麵的戰鬥結束。
白色的雪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人影,黑夜依然掩蓋不了紅色鮮血的奪目和血腥。
鵝毛般的大雪依然隨著風聲席卷而來,可是梟國的求親隊伍卻冷漠的壓過了那些屍體和鮮血,步上了前往燕京城的旅途。
……
外交大臣哈著白氣走進馬車,恭敬的遞上一塊黃.色的徽章。“陛下,從那些強盜身上搜出來的。”
帝寒斜目而視,掃了眼徽章,淡淡一笑,道:“許家龍徽。”
“陛下,此行……”
外交大臣看著淡然如水的皇帝,心中一急:此行已然暴露,在宮中定有天殤國細作,說不定在跟隨的凰甲軍中,也有……
他還未將心中的猜測道出,帝寒便搓著暖爐閉上了眸子。“此事休要再提。”
禮部尚書恭敬一禮,憂心忡忡的望著帝寒,勸慰道:“陛下……”
帝寒擺了擺手,“不必多言,孤心中有數。”
外交大臣眉頭緊鎖的望著禮部尚書,禮部尚書卻搖了搖頭。
於是,隻聽外交大臣冷道:“今夜之事,誰都不準再提及。若有違者,殺無赦。”
風蕭蕭,雪茫茫,靜陽山道路奇險,數輛馬車迎風而行,消失在叢山峻嶺之間……
燕京城,熱鬧非凡,人流穿梭不息。
咋一看去同往常並無不同,但是小販商賈均麵色苦悶,仿佛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市集之中,一穿著獸皮襖子,頭戴白狐狸皮帽的野丫頭指著一商販大罵:“什麼東西啊,以前這香米隻要五個銅錢一鬥,今兒真是奇了怪了,要五十個銅錢。”
小販昂著頭,怒目橫眼道:“你要買就買,別在這裏攪和我生意。再說了,現在香米越來越少。離明年豐收季還有好幾個月,我就不信你不吃了。”
野丫頭挽起袖子,雙手叉腰,怒道:“有你們這樣坐地起價的商販嗎?你看我們是外地人是吧,所以就這樣欺生。這賦稅增長厲害不說了,你們這些商賈還跟著一起哄抬物價,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小丫頭,你去打聽打聽,整個天殤國的物價飛漲,又不是我這個小商販能決定的。我一鬥米賺你兩銅錢,我也要養家糊口,同樣還要上繳賦稅。難不成你還讓我去喝西北風。走走走,買不起就滾遠點,別在這裏擋著我做生意。”商販不耐煩了,而圍著要買香米的百姓也鄙視的望著野丫頭。
“要買就買,別擋著我們買米,家裏還等著它下鍋呢。”
“小丫頭,如今行情就這樣,你也許很久沒有出來采買了吧。”
……
野丫頭還想跟商販爭辯,卻被旁邊的獸皮袍子的少年拉住,“暖暖啊,我們還是買一些回去吧。”
許夢暖氣憤不已,道:“葉笑啊,你就是太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