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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琉璃城的的西南角卻是另一番風景,真正熱鬧的地方是一家具有百年曆史的緣來客棧。每個人到緣來客棧並非是為了吃飯或是聽書賞曲,而是為了一種酒——浮沉酒,此酒乃是緣來客棧百年秘製,凝結了幾代掌櫃的心血。遠遠的走在街巷就能聞到,清冽凝香如高山鬆柏之剛勁氣息,舉杯輕嗅,沒有了剛勁之氣,卻多了絲絲清甜之韻味如桂花帶雨之芬芳。入口,絲甜帶苦,在舌尖久久纏繞,入喉,即回甘,如一汪清泉淌過心中,帶走了浮塵雜念,隻留下一顆澄明的心。

今天緣來客棧的生意似乎比平時更好了,許是因為今天的廟會。此時,客棧門口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一襲白衣,襟染風塵,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以白玉作冠,以竹葉翡翠作簪,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一絲疲憊,但絲毫不損宮若非俊美的容顏,雖身在人群中,但清新淡雅,如芙蓉似蓮花,不可輕易觸碰。宮若非身後,還跟著一名護衛——弄影。一身灰色衣裳,腰佩劍,皮膚黝黑,臉側帶有一道傷疤,不苟言笑。

店小二看到宮若非不似尋常百姓,然而客棧已經人滿,實在不能招呼了,連忙上去賠笑道:“誒喲客官,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已經人滿了,要不您改天再來?”

弄影聽到十分不悅,明明客棧裏還有空位,公子大老遠過來,怎能就這樣敗興而歸,“你說什麼呢!那裏頭的空位算什麼?”

那店小二看到弄影微怒的神色開始頭冒冷汗,這爺實在是不好惹,連忙解釋道:“這裏麵的位置已經被別人訂好,今天來小店的人多,掌櫃的怕應付不過來,所以今天的位置可提前預定,這裏麵的位置是被幾位公子哥給訂了,這所以…”

弄影依舊不依不饒:“怎麼可以這樣,霸占著位置不用,我們大老遠跑來都沒地方坐了!”說著氣憤不已,欲上前揍人。那店小二嚇得直哆嗦。

“算了弄影。”宮若非見勢,上前阻止弄影以免把事情搞大,“咱們去還是別家吧。”弄影見公子退讓,便隻好作罷。

“公子請留步!”就在宮若非和弄影剛要離開之時,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宮若非回頭,隻見客棧裏出來一位身著水墨色衣裳的男子,衣上麵繡著繁複花紋,麵容清秀,一雙透亮的眼睛審視著宮若非。

“宮公子大駕光臨,怎能讓你就這樣回去了呢?”

宮若非看到來者竟知道自己的身份,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店小二看見來人,連忙解釋道:“掌櫃的,這…”“行了,這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店小二還沒說著,便被嗬斥下去了

“原來是客棧掌櫃——白止公子。”宮若非輕嗤道:“想不到緣來客棧掌櫃竟如此年輕。”

“我也想不到,這龍淵莊的莊主會來小店,下人眼拙,還請宮公子不要怪罪,若不嫌棄,可否進店一敘。”白止順勢微側以請。

“那就打擾了。”宮若非便與白止一同進了福來客棧。

宮若非兩人隨著白止來到客棧二樓走廊邊上的廂房內,裏麵已備好酒跟點心。門稍稍開著,能看到樓下說書先生正拍著板說書,台下觀眾一邊品酒,一邊聽故事,時不時的叫好,氣氛熱烈,台上的先生說得更盡興了。

“兩位不必拘束,請坐吧,白某人的客棧隻有酒和朋友。”白止坐下,便為宮若非和弄影倒上酒。

宮若非打量了一下這廂房,輕笑道:“想必這間廂房是白公子的吧,從這裏坐著便能看清樓下人的一舉一動,而臨窗望下,緣來客棧周圍也可一目了然,確實是個好位置。”

“宮公子過譽了,不過是因為這廂房明亮寬敞,白某才喜歡來此飲上一杯,平素都是自己獨飲,今天有宮公子相陪,實在難得”,白止說完,便舉杯示意宮若非,宮若非亦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宮若非第一次喝這浮沉酒,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似苦卻甜,酒後回甘,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過往情景,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苦澀彌漫了整個喉嚨。

“白公子,何謂浮沉酒?”宮若非看向白止。

白止看了一眼宮若非,若有所思地撫著酒杯:“浮沉愛恨緣所依,平生若夢懼散離,人的一生總會經曆許多過客,而每一個過客之所以出現,隻是為了告訴你一個道理,也隻有參透這其中的道理才能品出浮沉的味道。”

宮若非聽後,一陣沉默,手裏握著酒杯,看向窗外,外頭的樹上飛來了幾隻燕子,正歡快的唱著歌,不理會屋內的人兒各自在想些什麼,隻管著自己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