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蒙蒙亮,我行進在山間的小路。眼前小小的灰色箭頭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我也隻能不停的調整方向,或者穿過灌木、或者穿過荊棘叢。枝條和荊棘雖然刮不破我的布甲,抽在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寧家兄弟老實的跟在我後麵,我怎麼走他倆跟著我也怎麼走,也不知道繞一下。那荊棘上的倒刺像針一樣尋常的衣物一刮就破,看得我都替他倆心疼。。昨天晚上這兩個家夥被他老爹連打帶踢的從家裏轟出來,心情低落的很,這一路上到現在一言不發。我跟他倆說話也就聽從鼻子裏的“嗯嗯”算是回答,並不搭理我。我知道這是恨上了我這個罪魁禍首,昨天晚上...
我躺了許久才緩過勁兒,感覺動一動手指頭都覺得酸得厲害,實在是疼出來的後遺症。我心裏給自己鼓勁,身體卻還想再懶一會兒。我暗罵自己,李俊德啊李俊德,你真是不曉事。現在隻有兩天的時間,卻連這個狗屁源頭在哪還不知道,一村人的性命在你手上哪有功夫讓你偷懶?好一頓的思想批鬥,我總算是又爬起來。有兩隻眼睛在黑暗中泛著綠光,是那條黑狗。這兩天時間的相處我們總算是熟稔了。它縮在角落一邊瑟縮得不敢過來、一邊向我討好地搖著尾巴,想必是被我嚇到了?更有可能是因為那灘新鮮出爐的黑水。這時老爺子披著衣服急匆匆的從屋子裏趕出來,四目相對,都感覺很驚訝。
他輕聲問我,院子裏的響動是不是我發出來的?我這個人在麵對痛苦的第一反應不是大喊大叫而是咬緊牙關,像是個悶葫蘆。之前那麼痛苦我也沒喊出聲來,怎麼會讓老爺子聽到聲音?想來應該是老年人睡眠淺,聽到我在院子裏疼得直翻騰的聲音被吵醒了吧。我給老爺子坦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就算任務欄我也直言不諱,問我這些是怎麼出現在腦子裏的我也隻推說不知道。。我也確實不知道。我見他將信將疑,便向他指著我吐在角落裏的那攤黑水。這玩意一看就讓人覺得古怪,在暗淡的月光下這種濃烈的黑色更是吸引人的注意。老爺子低頭一瞧,反應竟然劇烈到跳了起來。
“黑。。黑魔!”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黑魔??”我正疑惑間。老爺子速度飛快的挨個去踹他兩個兒子房門。男人和女人的詢問、惱怒的聲音從細小慢慢變大,不知道大晚上是誰在犯渾。直到老爺子嚷著老大老二的時候才打著哈欠的拉開門,詢問父親出了什麼大事(大晚上踹門犯神經了!?)。
老爺子把他們扯到我身邊,用的力氣很大,扯得哥倆哎呦哎呦直叫。他叫我講一遍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於是我從頭到尾又細細的說了一通。越說哥倆的臉色越精彩,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古怪又像是憋笑。他們是以為我在做白日夢嗎?!我又帶著他們去看證據,那一攤黑水蒸發得很快,隻剩下了幾個小墨點,與我所說的一灘明顯對不上。他倆看過之後更是撇了撇嘴,老二一邊打著瞌睡一邊吵吵困了要回去睡覺。老大更是嘟囔著,吃飽了撐的,淨胡思亂想。老爺子看僅憑著我去說肯定是無法說服他倆,急得他一人刮了一個耳光。直接把他倆扇懵了,捂著臉對著老爺子不敢相信似的直發呆。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現在,你倆收拾收拾,跟著小哥走!路上人家叫你倆幹啥你倆就得幹啥,聽沒聽見!快去!”老爺子又是一頓拳腳相加。別看他歲數大,身體還硬朗得很,加上這兩個大男子漢也不敢反抗啊,被揍得哭爹喊娘爬著回屋裏收拾東西。我心裏其實挺不忍心的,為了自己的任務還把別人拖下水。轉念一想,他們不也是為了自己嗎?我完不成任務這個村子還能有活人嗎?突然有一種要把全村人都叫出來幫我的衝動,這不就是降低任務難度的方法!我一個人是麵對ss難度或許不容易。我再叫10多個老爺們出來幫我是不是簡單多了?可是再往深裏想,據我所知村子裏也就剩下女人和一堆的老弱病殘。留守在家裏的幾個年輕人都是老人的命根子。況且我跟他們也隻是混個臉熟,憑什麼能夠放心的把自家孩子交給我?跟我出去完成任務也不知道能有幾個活著回來的。還有女人。若是在現代社會,女人當然能頂半邊天。可是在封建的這個時代,她們自己都不會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參與男人的世界。她們隻能夠在家裏相夫教子,然後等著男人們凱旋歸來或是得聞死訊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