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果實,桐兒拍拍有些鼓的肚子,對若笙道:“這裏真大,你能帶我去轉轉嗎?”說完,眨著一雙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看著若笙,眼裏是祈求的神色。
若笙將視線移向她,口中還殘留著林中果子獨有的清甜,這種果子離這裏可不近……若笙眼底流光微動,卻是緩緩點了點頭。
桐兒眼神一亮,當即便想抓住他的手往遠方而去,卻在下一刻頓住了手,不著痕跡地將手放下。若笙神色不變,直視前方,徑直向前走去,桐兒立即跟上他,又綻開笑顏。日光薄暖,卻不及眼前人兒的千分之一。不知是不是因為朝陽太過熾烈,把若笙眼底也映成了暖色一片。
林子遠看不大,置身其中才感覺到它的廣闊浩遠。這一片林子盡是些梧桐樹,隻偶爾夾雜著些其它種類的樹。腳踏在落葉鋪就的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連綿成一曲溫情的歌謠。日光在頭頂斑駁,在這廣袤而清寂的天地中,少年少女各自信步而行,眼中有彼此的倒影。
時光仿佛也在眷戀這一刻溫暖,依依不舍地揮手作別,漫天紅霞染盡蒼穹,穹頂之下少男少女相視而笑。桐兒開口,聲音帶著愉悅“這裏真大啊,幸好有你,不然我就要找不到路了。”
若笙注視著桐兒,目光柔和,仿佛一汪清泉,清澈而微涼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浸其中。忽然,一線光芒自若笙眼眸劃過,倒映出的色彩斑斕而絢麗。
桐兒被這抹光彩所吸引,轉頭望向光源處,卻見一隻周身縈繞著五彩光芒的鳳凰正直直地向上掠去。
一聲清嘯清晰地耳邊響起,帶著無法言說的決絕與悲涼,鳳凰飛行的速度極快,羽毛和空氣之間隱隱有火花閃現,它仿佛是一道流光,華麗而淒豔。
正當桐兒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驚豔時,就覺耳膜一陣刺痛,那是直達人腦海的哀樂。
三尺青空因為這鳳凰不顧一切的全力一撞而泛起淺淡的藍色波紋,幽美而詭異。而同時,在那藍色波紋的終點處,是那已然停止動作的鳳凰。
隻見它奮力舒展著雙翅,頭向上高高仰著,仿佛要看到蒼天的盡頭。隨即,從它四散伸展著的尾羽開始,五彩的光輝一點點地褪去,換上赤金的光芒。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竟是那鳳凰的身軀正在被那赤金色的光芒所吞沒。
不多一會兒,那隻鳳凰全身便隻餘赤金色的光輝了,遠遠看去像是一座黃金做的雕塑,栩栩如生。下一刻,在鳳凰族人平瀾無波和桐兒驚豔好奇的目光中那赤金色的鳳凰驀然化作漫天煙塵,如同巨大而絢爛的煙火在天際怒放盡一生中最為燦爛也是唯一一刻的生命。
那一刹那,巨大的金色焰火映亮了桐兒的眼眸,卻在下一刻被一片陰影所替代。若笙白皙如玉的手橫在桐兒眼前,薄唇微啟,話語便散在風中,清朗而微啞“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