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終於把視線移向桐兒,隻見她此時眼睛微紅,神色哀傷,但卻是在向著他微笑。
“不必。”少年嗓音如清泉潺潺,滑過心間,清涼卻不寒冷。桐兒愣了一下,沒有料到若笙會回答,但隨即便是欣喜。
驟然遭到重創的心遇到哪怕僅如米粒之光般的溫暖也會歡欣不已。
桐兒看著若笙,隻覺心中似乎也平靜了些許,那一絲隱隱的喜悅還盤桓心間,眼角餘光處那一件件物什擺放的很是整齊,仔細看去卻發現在那幹淨的表麵下赫然印刻著歲月的痕跡。桐兒看著,口中話語便不禁脫口而出,“這些東西……”
若笙眸光一暗,臉色也沉下幾分,甚至連薄唇都抿成一線。
原本看著這樣的若笙,桐兒應該是害怕的,然而不知為何,這次她卻沒有意料中的慌張,這樣緊緊環繞的濃鬱的悲傷與自己是何等相似,以致於那清冷的眼神也不再疏遠。
一個想法驀然浮現在桐兒的腦海裏,莫非他也是……小心地瞥了眼若笙,桐兒眼中光芒浮動,“做的真精致。”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但桐兒心中卻是有一絲失落。
寂靜有如猛獸,把千言萬語吞噬殆盡。
在這極致的寂靜下,一抹陽光悄無聲息地爬上桐兒的衣擺,燦燦金光,淡淡縈繞。
桐兒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紅霞蔓延,夕陽遲緩,該,回家了吧……心中有些酸澀,這早已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家,但是……桐兒又看了若笙一眼,少年清冷疏遠,遺世獨立。
“我,先回家了……”桐兒出聲,打破了寂靜,語氣輕緩,依依不舍似的小心翼翼。
“……”
桐兒轉身,挪動腳步,在門口時又突然頓住,磚頭對著同樣轉向木門的若笙道:“我,下次再來找你玩。”說罷,彎起嘴角,展顏一笑,陽光投在她的臉上,反射出瑩光淺淡,那一刻少女淺笑,使人沉淪。
若笙封閉的心也不禁為此而霎那跳動,他有些遲疑地伸手,捂住胸口,原來這裏,還會跳動嗎……
桐兒出門,腳步緩慢地往樹林深處走去,腦中還浮現著若笙的容顏,清風習習,吹起羽衣飄揚,手中的這方手帕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桐兒捏緊了它,笑意漸漸浮上嘴角。
然而當桐兒走了一段路之後便發現了不對勁,一眼望去,四周皆是疏朗有度的梧桐樹,桐兒炸了眨眼,長長的睫羽便跟著上下翻飛,這似乎……並不是自己來時的那一條路……
天色愈發暗沉,桐兒在梧桐林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決定返回。
再次來到那件熟悉而又陌生的木屋前,桐兒也不禁有了些感慨,但此時木門已用窗扉已和,若笙也已不見了身影。桐兒攏了攏衣襟,黃昏中,溫度隨著太陽餘暉的褪去而愈發低了起來,然而……桐兒望著在夕陽下越發顯得孤寂而與世隔絕的木屋,咬了咬牙,卻終究沒有再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