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見千竹也已坐好,便翻開書本,神色間慢慢是掩不住的興奮。“今天我要念的是《鳳求凰》。”
鳳求凰!千竹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雙目便不可抑製地微微放大,但桐兒沒發現千竹的變化,繼續在那裏專注地念著詩:“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再東牆……”讀完詩,桐兒一臉期待地看著千竹,卻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誇獎。
桐兒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隻見千竹低著頭,原本挺拔的身軀此時竟在微微顫抖,周身彌漫著一種濃鬱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悲傷的氣息。沒有見過千竹這副樣子的桐兒被嚇到了,過了一會兒才小心地開口:“阿爹……”
千竹一反往常,並沒有給予回應,桐兒更是忐忑地望著千竹。又過了許久,千竹才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對桐兒道:“我先去做飯……”說完也不再去看桐兒的反應便徑自忙碌去了。
桐兒聽到千竹終於說話,原本很是開心地想去再向阿爹說一些話,然而還不等她完全揚起笑臉,千竹便徑自走開了,於是桐兒便又兀自沮喪了。
木屋中千竹一如往常地忙碌,隻是以前那般溫馨歡快的氛圍卻在嫋嫋騰起的煙霧中被遠遠隔斷。
又過了一會兒,千竹終於停下忙碌的身影,默不作聲地將飯菜擺上桌子。
桐兒吃著香甜的米飯卻也有些食不知味,瞟了眼千竹,依舊是陰沉著臉,氣氛壓抑得讓桐兒有些難以適應。所以桐兒隻簡單扒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筷子落到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千竹聞聲望了桐兒一眼,卻見她跳下椅子,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吃飽了,先回房了。”千竹並沒有回答,卻向著桐兒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
桐兒的碗裏還有許多米飯,那些晶瑩飽滿的米粒在那裏孤單地堆積在一起,顯得有些淒清,千竹有深深地歎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碗中也還餘著大半碗米飯。
桐兒回到房中便撲到了床上,將臉深深地埋進了被子中。從不曾受過阿爹如此待遇的她很是有些委屈。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前進,突然一聲“咕嚕”打破了這沉鬱的寂靜。桐兒窘迫地捂著肚子坐了起來,雖說因為受不了那樣的氣氛而吃得有些少了,卻沒想到現在便餓了。然而這個時候……桐兒看了眼窗外,透過窗子,她看到了深藍色的天空,上麵綴滿了閃爍著的繁星。這個時候阿爹應該已經睡了吧……桐兒沮喪地低下了頭,剛準備再從睡下去,木門便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
桐兒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木門那,隻見千竹端著一碗麵便走了進來。看見阿爹出現,還給自己送來了吃食,桐兒有些感動,吸了吸鼻子,平複了一下心情。
千竹走到桐兒的床邊,將碗遞給她,又摸了摸她的頭:“吃吧,今天是阿爹不好,你應該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