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相信那句話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是老天真會跟我開玩笑把那些散去的賓客都安排在了我的宴席上。
馬宇那天在宿舍對我和李飛說他要走了。我一時半會兒沒弄明白走是什麼意思。我問了一遍:“你要往哪走啊?”
馬宇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我要去當兵了。”
我說:“你沒病啊,怎麼突然說這個?”
馬宇說:“這是從早就決定的了,我的一位遠方親戚在部隊上,他說讓我去,我爸媽也同意了。”
“我操,怎麼一點兒心裏準備也不給我們呢。”李飛也很差異的看著馬宇。
“我是不想過早地說出來怕你們傷心難過。”
“你現在說了我們是不是就不難過了。”李飛對他吼道。
“對不起,我也沒辦法。”馬宇很無奈的說。
“走吧,走吧,都走吧。”我點了支煙狠狠地抽。
馬宇說:“我還有個事兒得讓你們兩個幫忙。”
“什麼,你說吧。”李飛看著馬宇說。
“我走了你倆幫我照顧陳楠,別讓她受欺負。”
“嗯,放心,肯定沒問題。”李飛堅定的說。
“那就先謝謝了,你倆是我在這個學校最信任的人了。”
“陳楠知道你要走嗎?”我問他。
“嗯,知道了,今天早上我給她說了。”
“她一定很難過吧。”我吸了一口煙。
“我說了以後她哭了。”馬宇也有點傷感的說。
“那你們以後怎麼辦?”李飛問馬宇。
“不知道,我至少在那呆兩年不能回來,以後還可能永遠就不會來了。”
馬宇走的那天陳楠一直拉著他的衣角眼淚唰唰流下來,我承認那一刻深深的刺痛了我,這段時間總是有離別的場麵在我的生命中出現,讓我的情緒一直處於穀底。
宿舍一下子空下來了,隻剩下我和李飛了,說話都有回音了。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去外麵的樓道溜達一下,樓道的燈是聲控的,我走到哪裏燈就亮起來,後麵的燈就滅了,我走到頭了然後靜靜的站在那裏,燈就全滅了,我站在黑暗中,讓黑暗把我包圍起來,把我吞噬了。
有時候那種黑暗實在是壓的我喘不上氣來,我就大喊一聲把整個樓道的聲控燈都弄亮,然後在看著它們暗下來,再喊,再亮,再暗,我開始害怕黑暗,我也跟李飛一樣買了一個台燈,放在床頭,睡覺的時候有點亮光會讓我踏實點兒。
李飛每天依然抽著煙趴在被窩裏看書學習,我開始寫日記,把那些事情,把那些日子都記錄下來,我怕有一天我老了,回憶都淡了,把那些事情都忘了,所以趁現在我還記得清楚,我想起來的時候還能感到高興,還能感到心痛,我用筆把那份感受寫下來。這樣心中的那份壓抑會得到排遣,然後再抽一根紅塔山,會好受些。
我倆也會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問的問題基本上是不用從對方那得到答案的。比如,我說今天好像天氣還不錯。然後自己再說是啊,今天還出太陽呢。李飛也是這樣,他說今天班主任說什麼時候考試呢。然後又自言自語道好像是後天吧。
我們就用這樣的方法打破那種死一般的沉寂。
好幾天沒看到葉凡了,我不知道她幹嘛去了,我最近心情很差所以也沒在意。
一天葉凡突然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葉凡哭泣的聲音:“高言你快來找我,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