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被路燈慢慢的拉長,然後又慢慢的變短,一長一短。
突然,從苔蘚的裏麵伸出了一隻手,然後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臂,冰涼的。我驚叫了一聲,隻見女人快速的閃到我的身邊,白皙的手指掐在那隻手的手腕上。那隻手吃痛,從牆裏麵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然後那隻手猛然的縮了回去。
我一逃脫那隻手的束縛,女人就抱著我後退了兩步。沒過一會兒,從那麵牆上陸陸續續的伸出很多很多的手。
有大,有小,有長滿皺紋的,有白皙修長的,各種各樣的手。
我看的眼皮直跳,整麵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手,伴隨著一陣陣痛苦般的呻吟聲。
我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女人,不知道是因為外麵貼著假的麵皮的緣故,我看她的神色特別的淡定。看眼前的這種場景,好像就是看家常便飯一樣。
“姑奶奶今天高興,不跟你們這些小鬼們一般見識,還不速速退去。”女人微微歪著頭,看著前麵不斷揮舞的手。
牆上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揮舞,做著各種各樣的手勢,那一陣悲吟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大聲。
我聽得心煩,好像那種聲音是從我的心底裏發出來的,我忍不住捂住耳朵。但是那聲音還是絲絲入耳,揮之不去。
那個女人突然低下頭,麵對著我哈了一口氣,我聞到了一股蘭花的味道。然後我的腦子就清醒了很多,不再受那些聲音的幹擾。
隻見那個女人空手畫了一個符,在昏黃的燈光下,半空中隨著她的筆畫畫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圖案。
在這些金光的閃爍下,那些手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那一陣悲傷的嘶吼聲也漸漸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那個金色的符慢慢的壯大,然後漸漸的消失在了那一麵都是手的牆上。然後那些手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慢慢的消失在了那一層厚厚的苔蘚裏麵。
女人拍了拍手,表情看上去很愉悅:“哼,跟姑奶奶鬥。”
女人一回頭,然後整個人一頓,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就像是看到了對手一樣,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然後把我護在了身後。
我好奇的探出頭,在另一盞路燈下麵站著一個男人。因為背光,看不清麵容,但是,那一身打扮我是化成灰了都認識,這分明就是我大叔。
我正想大聲喊,卻發現自己現在是說不出話的。大叔酷酷的站在路燈下麵,直直的看向這邊,一隻手握著背後的銀刀的刀柄,一手叉腰,嘴裏還叼著一支煙。明紅色的煙頭,在黑暗裏忽閃忽閃。
“識相的,就放開你身後的人。”
“哼……”女人沒動,微微歪著頭看著大叔,冷笑了一聲。我站在女人的身側,抬頭看向女人的臉。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依舊明媚動人,卻多了一絲的陰冷,那眼神就像是來自地獄。
我也學著女人的樣子疑惑的歪著頭,麵前路燈下麵的是大叔沒錯,為什麼這個女人看大叔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雖然手腳不能動,嘴巴也不能說話,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
女人放開了我的手,踩著高跟的皮靴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攤開,仰頭看向黑涔涔的天空。周圍猛然吹起一股陰風,吹得女人身後的黑色鬥篷漲了開來。
這股冷風吹得我全身的皮膚都是刺骨般的疼痛,風沙直往我臉上吹了,刮得我的臉頰生疼,我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對麵大叔也拔出了背上的銀刀,身體微曲,全身防備著。
女人身後的鬥篷一揚,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個女人就已經竄到了大叔的麵前。剛剛女人對付牆上怨鬼的手的時候,我就猜到這個女人的來曆不小,起碼是個段位不低的陰陽師。不知道跟大叔比起來,誰厲害?
我不能動彈,更別說躲到一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叔那邊的“戰鬥”越來越白熱化。這是時候,我還是有點慶幸我有天眼,就算隔著不小的距離,依舊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叔的表情一滯,顯得有些驚詫,隨後又恢複了平時痞痞的笑容。女人從腰間抽出了一根拇指粗的皮鞭,帶起一股濃厚的黑狗血的味道,應該還摻了一些別的東西,聞起來很刺鼻。
女人用力一揮,那皮鞭就跟長了眼睛一樣,直往大叔的臉上揮去。
大叔也並不主動攻擊,隻是一味的防備,用銀刀格擋著女人的每一次攻擊。大叔的陰陽刀削鐵如泥,但是那個皮鞭也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竟然連大叔的銀刀都斬不斷。
我站在一旁,心裏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女人的每一個招式一出來,我就替大叔捏一把冷汗。
女人招招狠毒,似乎要將大叔置之死地而後快,一邊一隻手揮舞著皮鞭,一邊另一隻手五指成爪狠狠的抓向大叔的臉。黑色的身影在路燈下忽上忽下,忽隱忽現,形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