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東街的時候,我發現,現在晚上連酒坊都關門了,整個老街如死一般的寂靜無人。我哆哆嗦嗦的走到張家宅子。
張家宅子的周圍彌漫著一陣黑色的濃霧,我是視力雖然很好,但是,在這一片濃霧之中,我是十米開外就已經人畜不分了。而且,這一片濃霧裏麵還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就像什麼東西燒焦了的味道一樣。
我側過頭問李清漪:“清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李清漪的眉頭是皺著的,應該也是聞到了這個味道,她拉著我的衣角,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這是燒骨的味道。”
我立刻挺起鼻子仔細的聞了一下,果然是燒骨的味道。燒骨,顧名思義,就是焚燒骨頭。但是,燒的骨頭不是別的,是人骨。燒人骨,是為了驅邪的。所以,李清漪聞到這個味道才覺得有點不舒服。
等我走到張家宅子的前門的時候,張家的大門是緊閉著的,但是張家宅子的門口懸掛著一具屍體,真是黑老三的屍體。
我握緊了拳頭,氣的牙齒都在打顫,我正準備上前把黑老三的屍體放下來的時候,李清漪從我的身後,把我拉住了,然後指了指捆著黑老三屍體的那跟繩子。
我之前沒有仔細看,現在走近了,再仔細,我才發現捆綁黑老三的那根繩子並不是普通的繩子,繩子上麵還散發著金光。
“這是捆魂索,除非是綁的人親自來解,別人是解不開的。”李清漪對我解釋道。
我隻好先不去管黑老三的屍體,先把他的魂魄救出來再說。我帶著李清漪摸到了張家宅子的後門,張家宅子跟徐家宅子不一樣,外麵的圍牆沒有徐家宅子那麼高。但是,也差不多有兩米那麼高。
張家這種宅子的後門是那種很老式的木質門,是從裏麵反鎖的,從外麵是打不開的。我看了看宅子外麵的圍牆,難道真的要爬牆進去?
我從外麵看一眼張家宅子,裏麵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張家宅子的上空,永遠都彌漫著一股黑色的濃霧。興許是因為之前在徐家宅子不好的經曆,我現在一看到這些黑色的濃霧,我就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李清漪就虛空著身體一聲不響的從後門直接穿進了張家宅子。留下目瞪口呆我的,然後,沒過一會兒,宅子的後門就從裏麵“吱”的一聲被打開了。
李清漪從宅子裏麵走了出來,歪著頭,用很無辜的眼神笑嘻嘻的看著我。我看著李清漪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我怎麼忘記了,李清漪她是鬼魂,這種破木門怎麼可能攔得住她。
但是,一踏進張家宅子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張家宅子安靜的有點可怕,而且,周圍還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湧動著。
我才往前走了兩步,原本一片漆黑的張家宅子,突然燈火通明。李清漪在棺材裏麵呆了一千多年,她還不習慣這種強光,所以就掩了身形,躲在了我的身後。
我握著銅錢劍,緊張的看著眼前的燈光一盞一盞的亮起來。直到整個宅子的燈都亮起來了,強烈的燈光,讓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我下意識的遮了遮眼睛,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看到張家宅子的後院裏麵整整齊齊的站著七八個人。
為首的,站在中間的那個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但是,保養的很好,紅光滿麵的。這個人,我認識,是張木匠的大兒子張堂,現在是張家棺材鋪的繼承人。
我一直以為,做棺材的人,大多應該是那種死氣沉沉的人,比如張木匠。我小的時候見過一次,鎮上的人都叫他“死人匠”,因為他老是頂著一張死人臉,陰氣沉沉的。
後來,我才聽那個怪老頭說,現在張家的棺材鋪做大了,張木匠死了之後,張家的棺材都是請人做的,張家自己家的人已經很少做棺材了。
怪不得那張堂看上去紅光滿麵的。
“哼,哪來的毛孩子,剛闖我們張家宅子,活得不耐煩了!”張堂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的,一點都不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你們張家才不厚道,如果不想被世家知道,趕緊把黑老三的魂魄給放了。”一想到黑老三的屍體還被張家的人懸掛在門上,我的小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說話,自然就不會給他們麵子。
“敢用世家來威脅我,你算什麼東西。”張堂被我一句話給氣的發抖,手指不停的指著我,臉都氣的漲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