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顧尋渾身一震。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良辰美景，美不勝收。
不遠處小河旁，三兩成群的年輕男女正放著燈船，一時間笑語嫣然。河畔人家燈火通明，闔家歡樂。由遠及近，盡是喜慶的聲音。
練殤也被她們感染了，起身向著河畔走去。
“小淩子，燈船可買來了？怎麼這麼慢？”
是嘉楠的聲音。
“來了來了！”
身後傳來淩君則的聲音。
“哎？練殤姑娘，你也在這兒？顧尋呢？”
“他尋你們去了。”
“本想著買完燈船去找你們的，沒想到你竟來了，走走走，我們放燈船去，不等他們。”
嘉楠擠過來，一把抓過練殤，順勢接過淩君則手中的兩隻燈船，向河邊擠去。
淩君則看她毫無公主的樣子，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為防她倆有失，淩君則也迅速跟了上去。
望著河上令人眼花繚亂的燈船，捧著嘉楠遞來的燈船，練殤也不知道該在上麵寫些什麼。
“呀！竟然有人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哎！”
旁邊嘉楠看見了什麼有趣的燈願，咋呼起來。
練殤歎了口氣，摸索著寫下了“亦見覯止，我心則夷”。
看著自己的燈船緩緩地與河中的彙成一簇明亮的燈花，最終難以辨別。
我思念之人啊，你在哪裏？
那邊，顧尋未尋得淩君則，正往回走。
回想著剛才那個非僧非道的老頭幾句語焉不詳的話。
自己的過去，不是早就決定斬斷了嗎？為何現在回想，竟真的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不遠處的淩君則看到了顧尋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狐疑。
“顧尋，你沒事吧！”
顧尋回過神來，淩君則已至眼前。
“無妨，練殤姑娘呢？”
“那兒呢！”
淩君則指了指遠處的石橋。
“人家女孩子談心，你去湊什麼熱鬧？”
淩君則阻止了顧尋的腳步。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嘉楠轉身背對著練殤，語氣變得輕盈而滄桑，吟出了這首詩。
這句話在練殤腦海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練殤猛地抬頭看著嘉楠，差點脫口而出“他在哪裏？”可是這句話硬生生地壓在嗓子眼。?
顧尋他們苦尋多時未果的消息竟然在一個公主身上找到了線索。
晚風輕拂嘉楠鬢邊碎發，隨之而起的是遠處一片水鳥騰起的鳴叫。
“他——”練殤有些緊張，也有些期盼地問，想問很多，開口卻發現隻露一字。
“他或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嘉楠回過身，盯著練殤，問到“你還會想要找到他嗎？”
“會！”練殤脫口說道，無神的眼眸中也流出堅定。
嘉楠走了，練殤沒有追上去，隻覺腦中“嗡嗡”作響，渾身上下顫抖不已，蒼白的臉上逐漸暈開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她趕緊扶住橋上欄杆。
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似有一種極端的渴望破胸而出，練殤努力保持著清醒。
“我——不會被你打倒，七年前沒有，現在也不可能——”練殤嘟囔道，不自覺地摳住石橋的欄杆，白皙的手上泛起久久不退的青色。
千言萬語，最後凝聚成一個名字——“淩寒，淩寒——”
練殤蜷縮下的身體掙紮著立起，越過欄杆，縱身一躍跳進湖裏。
“嘩——”
一陣水聲驚動了徘徊在不遠處的淩君則和顧尋。
“練殤——”
“練兒，練兒——”
誰在喚她？
“練殤姑娘——”
現在的練殤隻想好好閉目休息，醒來能看見淩寒坐在自己的床前。
誰都不要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