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天呻吟一聲,從深深的噩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時,周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身下是硬硬的木板,鋪著一層柔軟的東西,從那帶有泥土芬芳的氣味來判斷,應該是新鮮的稻草。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世界在一陣陣有節奏的輕輕搖晃著,時而左,時而右,時而上,時而下,讓人惡心。他隻覺得頭痛如裂,嘴唇乾裂,渴得要命,不自覺地呻吟道:“水~!”
搖晃忽然停止了,“咯吱”一聲,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光亮。林嘯天眯起了眼睛,在黑暗中太久了,他還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光亮處一個聲音在關切地問:“將軍,您好點了嗎?”看不清是誰,遞過來一杯水。林嘯天搶過水來一飲而盡,清涼的液體進入乾涸的喉嚨裏,他感覺一陣難以形容的舒暢。剛喝完,沒等他開口問,那人又遞過來一杯水,他咕嚕咕嚕地再次飲盡,感覺全身一下輕鬆了許多。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的處境:記得自己昏迷過去以前,看到的最後事物是一群格魯尼亞兵……他猛然警醒:也就是說,現在自己已經是被俘了?他暗暗地舒展了一下手腳,也沒有發現捆綁的鐵鏈和繩索。林嘯天好笑道:“這些人真是太大意了,以為我昏迷了就不加提防。隻需要等體力再恢複一點就可以把他們殺得一個不留。
等林嘯天喝完了水,那個聲音才再次出聲問:“將軍,您感覺怎麼樣?”
聲音很耳熟,卻聽不出來是誰的。林嘯天疑惑道:“你……是誰?
“嗬嗬,我是死神左手第六小隊的傑穆啊~~~”聲音中帶了一份喜悅。這時林嘯天的眼睛已經慢慢可以適應光亮了,看到的是傑穆那喜悅的笑臉--是的,這正是當初死神左手第六小隊的成員傑穆,林嘯天心頭一陣狂喜,他不敢相信地問:“我這是在哪裏?
“這是在我們的馬車上,您足足睡了兩天兩夜了!不過放心,現在很安全”
林嘯天一陣放鬆,呻吟一聲,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痛的,好像全身骨頭都要碎了。
這個時候,傑穆準備的食物也已經送到,林嘯天顫抖的手接過了食物,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連皮都來不及剝,他兩三口就把一個已經冷下來的食物吞進了肚子裏,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傑穆帶著憐憫的神情在一邊看著林嘯天進食,心裏想著:“將軍,您可真是受苦了,堂堂的鬼武者,現在居然招到被守護者的追殺。”本來他還存在心裏的一點懷疑,這下已經全部消失了。眼前這個餓得瘦骨嶙峋、傷痕累累、被追趕不休的年輕人,不可能是格魯尼亞所宣傳的什麼“人類的叛徒”,這種慘狀和一身血肉模糊的傷痕,還有那正直的麵孔,是偽裝不出來的。
林嘯天抬起頭來問傑穆:“我們這是在哪裏?我睡了多久?”
“將軍,這裏已經是塞西裏亞的地域了,大約再有兩天的路程我們就能到達瓦爾蘭迪斯城了。
林嘯天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後,小聲問道:“傑穆,我記得我昏迷過去的時候,趕上來的是一群格魯尼亞的士兵,後來我又是怎麼會被你們所救的呢?
傑穆微微笑了笑,用手比畫了一個殺掉的手勢。
林嘯天什麼都明白了。他點點頭,明白自己欠下了傑穆一輩子也報答不了的恩情。他低聲說:“太冒險了,你們不該這樣的,太冒險了。”
“將軍不要擔心。”傑穆也壓低了聲量:“他們連一個活口都沒跑掉,屍體我們也埋好了。”
林嘯天點點頭,心裏仍在憂慮,他再次輕聲歎了口氣:“太危險了,你們真的不應該這樣。”
傑穆真誠地說:“將軍,曾經與您相處的那段日子裏我們就都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暴風要塞因為有你,才能在最後關頭不至於被破城,鬼武者是人類的朋友,而您是我們的朋友。為了朋友,我們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