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不間斷的逃亡與追擊,這對雙方都是一種意誌和體力的殘酷考驗。但問題是一方擁有幾乎無限的體力和援兵;而另一方卻隻有孤立無援的一人,沒有食物,沒有休息,沒有睡眠,沒有飲水……更重要的是,沒有希望……
連續不斷的逃亡,長達六十個小時無法睡眠,即使再堅強的意誌也實在經受不住這種折磨。林嘯天原來打算前往瓦爾蘭迪絲城,但在慌不擇路之下,他早已經迷失了方向,昏天暗地的跑了幾天,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已經三天三夜沒能合眼了,剛剛躺下不到十分鍾,敵人馬上又追了上來。林嘯天細心地聽那一片人聲和喧嚷,得出結論:敵人尚沒有把包圍圈合攏——也許是故意,也許是沒來得及,自己還有唯一的逃生之路,穿過那密集的灌木林衝入林子的另外一邊。
林嘯天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起來,活動著自己麻木的雙腳,使得它們變得活絡起來。可以感覺得到,傷口又在流血了,但沒有人給他包紮,也沒有東西可用來包紮。他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一頭載進了充滿雨水的土坑裏,又趕緊掙紮地爬了出來。靴子早已經爛掉,受傷的赤腳踩在遍布荊棘的地麵上,那密密匝匝的枝條仿佛有意識地直往身上腐爛、發炎的傷口裏鑽,每一步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衣裳,免得喊出聲來,麵上肌肉抽搐著:即使是鐵骨錚錚的英雄也難以忍受這樣可怕的酷刑,每前進一步都要在尖銳的荊棘從中留下淡淡的血跡。身體疲憊到了極點,腳步拖杳,沉重得抬不起來,林嘯天隻能扶著樹一點點地往前挪,踉踉蹌蹌,跌跌爬爬。渾身的傷口都在火辣辣地痛。內傷又要發作了:胸腹之間連續不斷的撕裂般的疼痛,口渴得要命,嘴唇已經乾裂了。
麵前的世界開始扭曲了、變形,意識一點點模糊……林嘯天恐懼地發現,自己慢慢的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正是意誌開始崩潰的前兆。純粹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他隻知道一件事情:“跑,跑,跑,盡量往樹林茂密的地方躲,不必考慮方向,隻是躲開背後陰魂不散的那一片人聲和火光!”心底卻有另外一個聲音跟自己說:“沒用的,算了吧,躺下吧,不要再躲了,你逃不過的。”頭腦開始昏昏欲睡,腳步軟了下來。
“不,絕不放棄!”林嘯天猛地咬破嘴唇,尖銳的疼痛刺激下,他清醒了很多。
追擊的士兵們追到了一處空地上,前頭的士兵停下了腳步。帶路的搜捕犬轉來轉去地兜圈子,不知所措地發出了“嗚嗚”的哀鳴,可憐巴巴地看著它的主人。
隊長氣喘籲籲地趕上來“怎麼回事?”
“長官,”偵察兵一臉的不解:“我們好像追丟了。在這裏,搜捕犬已經找不到目標的氣味了……”
隊長正要發怒,後麵的隊列中傳來一聲拖得長長的淒慘叫聲:“啊——”大家臉上變色:這是他們同伴的聲音。因為跑得不快,他被拉在了隊伍的後麵。後麵傳來弓箭手們驚恐的叫聲:“他在這裏!他藏在樹上了!快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