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春雙眼欲裂,狂吼一聲,對著那頭正自覓食的蒼鷹轟然撞去。
莽牛衝山!
荒牛蕩天!......
殺!殺!殺!
給我死!
紀春已然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點燃了心頭的怒火,那就一起死!
紀春悍然不顧,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紀明那麼乖巧,他才那麼小,七叔不幸遇害,連他唯一的兒子也要隨他而去。
都是眼前這些人!這些魔鬼!這些扁毛長嘴的畜生!
蒼鷹身上端坐的騎士,嘴角掛著一絲殘忍之極的獰笑,“小子,找死!”
紀春猶如莽牛發狂,在場中橫衝直撞。那蒼鷹機警異常,鐵羽狂揮,掀起一股強大的氣流,騰空而起。狠辣記仇鐵喙如鉤,對準紀春腦袋狠狠啄下。
鷹背上的騎士哈哈大笑,似乎最愛看見自己的坐騎得心應手這一幕。
“春子小心!”
一聲狂吼,紀春驀然心驚,寒勁如流在體內肆虐狂嘯。立即向旁邊滾去,蒼鷹啄空,登時發狂,在頭頂瘋狂的厲鳴。
倏而,紀春瞧見遠處的紀玉彪,渾身發抖,如同瞬間掉進冰窖。
“這是.......”
紀玉彪臉上黑氣湧動,周身氣勢暴然起伏,極其紊亂。狂暴欲絕得隨時可能會爆裂開來,紀春臉色蒼白,心中已然明了,眼中露出痛苦之極的悲色。
“天魔解體!”
果然紀玉彪對麵年紀尚輕的玄士,臉上流出幾分鄭重之色,但嘴角冷漠仍是方才那副不屑。
“找死!哼!...”
紀玉彪卻不說話,不肯浪費任何一絲僅存的氣力。驀然瞧見了遠處的神情痛苦的紀春,嘴角浮上一抹寬慰的笑容。猛然身影加快,殘影如虹,竟一把抱住身前那名玄士。
“轟!”
一聲大響震蕩全場,一股狂暴的黑煙衝天肆虐,爆炸開來。狼煙四起,勁風呼嘯,黑影散盡隻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寧家玄士,哪裏還有紀玉彪的影子?
紀春眼前一黑,身形劇烈的擺動起來。眼睛瞬間通紅,嘴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三伯!”
周圍人皆被震驚,紀連英正在苦苦支撐,見狀臉上瞬間爬滿死灰枯敗之色,嘴裏喃喃的道:“老三.....”
一向和他鬥嘴罵仗的紀玉龍,臉色鐵青,猛然將一枚黑溜溜的丹藥塞到嘴裏。衝著紀連英吼道:“爹,兒子不能陪您到最後了!老三這混蛋先走了一步,我這當大哥的也不能落他後麵!”
紀玉龍丹藥咽下,整個人魔氣森森,一股駭人的氣勢在他身上滾滾而起。
紀春眼中盡是悲痛之色,紀玉龍吞下的不是別的,而是“天魔解體丹”。以全身精血換來死前最大的力量,一刻鍾後就會爆體而亡。
紀連英沒有任何的反應,滿是溝壑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活人氣息,“都是好孩子,你們是好樣的。”突然單手一揚,一顆同樣的丹藥被他塞進口中。
對麵寧家玄士臉色一變,知道天魔解體的威力。暗罵了一聲瘋子,縱身躍體遙遙避開,竟不敢和這二人交戰。
紀春心中悲憤無以複加,紀玉彪的音容相貌浮上心頭。紀春又是淒苦又是憤怒,冰火之力給我出來!
“水珠,你個混蛋,不就想要控製我的身體嗎?來啊!寒氣給我出來!”
“啊!啊!”
突然身後惡風又生,紀春反應過來,立刻就地一滾。方才站立的地方,銀光一閃,地麵上裂開一道黑黝黝的大縫。紀春拖住鋼弩三箭齊飛,蒼鷹上的騎士,揮起手中長劍盡數格擋。
紀春恍若發狂,再發四箭,這才發現弩中箭矢已盡。將鋼弩往身後百寶袋一揣,手中摸出青光刃,對著蒼鷹狠然撲上!
突然腳下一輕,感覺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飛躍,騰雲駕霧似的。待真正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被夾在一個雄渾寬闊的臂膀裏。
回首看時方才狂怒的蒼鷹頭頂裂開,血流成河,已是奄奄一息。那名騎士七竅流血,已然身死。
“是父親!”
紀春驚喜得反應過來,嘴裏卻滄然的叫道:“父親!三伯他......”
紀玉林騰空而起速度極快,紀春忽然感覺紀玉林身體一頓,竟有些顫抖,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紀春心頭大急,擰著身子盯著紀玉林的臉,卻沒有發現那股黑氣,心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別說話,趕緊回氣!”紀玉林沉聲喝道。
紀春從他的語氣中沒聽出受傷虛弱的感覺,仍是一如既往的渾厚。紀春心中大定,心中似乎有了莫大的依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