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呢?明月!”
“我們明明在穀內遇襲...張涼!水珠!是水珠!”
紀春意識回歸,隻見識海中,水珠猶如魔日高掛,撒落神彩千條,原本黝黑難現的識海竟如琉璃世界一般。紀春來不及去想這水珠何時竟能闖進自己的識海,惟有一股巨大的懼意襲上心頭。
識海乃人之心魂所在,意識重地。稍有差池,立時斃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這珠竟能闖入紀春如何能不心驚膽寒?
驀然水珠傳來一陣可惜之極的意識,紀春感受真切心頭大駭。果然是這詭異水珠搞的鬼!紀春意念如奔衝天而起,與水珠短兵相交,不料水珠根本不理會紀春,寒氣盡收白光一閃,遁出紀春識海。
紀春身上的白光漸漸褪去,驀然睜開眼睛,神魂終於回複一片清明。可頭部疼痛欲裂,煎熬萬分,連喉嚨裏發出的悶哼亦是慘不可聞。
驀然,紀春發現自己的手還插在一具屍體的胸口,不由得頭皮發麻,一陣惡寒。猛地將手抽出,不見血跡,那人胸部露出一條巨大傷口,冒出陣陣令人心悸的寒氣。
當看清那人的麵目,紀春也不由得打起一個冷顫。張涼!方才怨毒狠辣的張涼,此時臉上凝固著驚魂欲絕的表情,似乎在臨死之際,經曆了巨大的恐怖之事。
半晌,紀春才回過神來,一腳將站得筆直僵硬的張涼踢倒在地。
“啪”
一個錦盒掉落下來,紀春心中一動,將錦盒拾起揣入懷中。
環視四周不見人跡,紀春心頭大駭,急忙向馬車處奔去,隻見馬車早成碎片,兩匹黑馬頭部被轟砸塌陷,早已暴斃多時。
明月!紀平!
紀春在穀內狂吼,嗓子撕扯得疼痛無比,紀春又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忽然馬車後麵的石壁裏突然發出陣陣響動。
紀春顧不得身體欲碎裂般的難受,跑到前去,隻見一道細細的洞口黑咚咚的不見深淺。裏麵似乎傳來人聲,紀春心頭狂跳,雙腿極近顫抖。
對著洞口喊道:“明月!紀平!你們在嗎?”
裏麵立時安靜下來,接著又沸騰起來,紀平的聲音尖亢無比率先鑽了出來,“大哥!是大哥!我們在這裏麵!”
“春哥!我們沒事!”
“春哥,你沒事吧!”
幾個聲音爭先恐後的從洞裏傳出,紀春仰天長歎,心中巨石總算落地。
過了許久,眾人才從石洞裏鑽出來,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可臉上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紀平一雙赤目在黝黑的穀內泛出淡淡紅光,顯得激動異常。紀春第一次覺得自己兄弟是如此的順眼可親,突然一個柔軟的軀體跌入懷中,紀春身軀一怔。
懷中之人渙然若泣,不肯說話,隻是緊緊抱住這具能讓自己感到心安溫暖的身體,不肯鬆手。
紀春眼中現出難有的溫柔之色,手在空中無處安放,最後落在明月頭頂。不住柔聲的道:“沒事了,沒事了。”
半晌,終於眾人反應過來,紀平嘿嘿叫道:“明月嫂子,快放了我大哥!”
紀靈等人跟著起哄,紀秋突然叫道:“哎呀,三伯七叔哪裏去了?”
眾人才反應過來,紀春挽住明月雙肩,溫言道:“不怕,咱們找到三伯他們就立刻回家。”
明月羞得滿懷,可初經生死她心中沒了顧及,這才不管不顧抱住紀春。見紀三爺和七爺依舊生死不明,她心頭也急,知道救人重要,紅著臉低聲道:“好!”
原來紀平在穀內發現一處石穴,他天生神目,在任何幽暗的地方都如白晝無異。情急之下,領著無處可藏的眾人,鑽進洞穴中,這才逃過一劫。
終於在遠處發現了昏迷不醒的紀玉彪二人,眾人七手八腳的將紀玉彪救醒。紀玉彪受傷雖重,但好在他畢竟煉體七層功力深厚。稍時調息,服下備好的療傷丹藥,雖然功力未能盡複,但至少有了行動之力。
紀玉通情況卻是糟糕無比,左臂已斷,氣血大虧,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額頭發燙,情況危急。
見紀靈等人無事,心頭落定。見黑風雙煞盡斃,紀春卻完好無事,不由得心中揣揣不寧。紀春自然不好說出水珠這事,事實上也說不明白。紀春含糊其辭,漏洞百出。紀玉彪當然知道紀春在胡言亂語,沒說實話。他饒有深意的看了紀春一眼,便不再言語。
紀玉通傷勢嚴重刻不容緩,再加上穀內凶險不明。但馬匹在方才亂箭之下,非死即逃,眾人沒了代步工具,隻得徒步前行。
紀春背著紀玉通在前,眾人在後,出了驚魂喋血的峽穀,向遙遙可見的鬆陵奔去。
許久,一人一馬長槍如霜,進入峽穀,穀內濃鬱血腥之氣,讓他毛孔賁張。望著地上的無頭屍體,和一具具死狀慘烈的屍體,他眼中爆出陣陣精光,很快又提馬縱馳,向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