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國華向警方交代,他原來所說的情況,無故毆打劉小萌是真的,與劉小萌事後見麵幾次也是真的,就是沒與她開過房。他老婆厲害,丈母娘也一起把他看得很緊,他根本不敢出軌。約劉小萌出來兩三次,也僅僅是聊個天。平常童國華都挺注意,凡是有女人打過電話,或有些曖昧短信,回家前都刪了,可9月14日那天下午回家時,一時疏忽忘了刪。趁他洗澡時,妻子範蕾翻看了他的手機,發現了劉小萌的號碼,當即發作起來,又是要割腕,又是要抱著兒子跳樓,把5歲的兒子嚇得大哭。童國華跪下來求她,問她要怎樣。範蕾便讓他把劉小萌找來,帶到公司苗圃那邊去,在那兒跟她談判。童國華隻好打電話給劉小萌,騙她說為公司做了個宣傳廣告,明天就要印刷,想請她來修改。劉小萌爽快地答應了。於是,童國華便開上車,在古田四路輕軌站接到她,然後直接開到了苗圃。
“我剛把車停下來,我老婆便從樹蔭下走了出來,拉開後車門,揮手就朝劉小萌的胸部打去。聽到劉小萌慘叫,我趕緊回頭,這才發現老婆手上竟握著一把水果刀。沒等我反應過來,老婆已接連刺了劉小萌三四刀。我嚇得手腳發抖,我老婆卻把水果刀遞到我麵前,惡狠狠地要我也捅幾刀。我當然不敢,我老婆卻說:‘你不殺也可以,我馬上去自首,就說我倆有預謀的。看警察相信誰?’我隻好接過刀,從駕駛座上反手向劉小萌胸部捅去。由於緊張,我隻捅了一刀,刀子便掉了。劉小萌死後,我和老婆一起把她埋在樹坑裏。事後,我老婆對我說:‘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如果以後你再與其他女人勾三搭四,我就向警察檢舉你殺人。兩人一起玩完。’可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到了我。想著如果把老婆也交代出來,兒子沒人帶了,所以我想一個人把事情攬過來,這才撒了謊。”
說完這一切後,童國華長歎一聲,癱軟在椅子上。辦案民警馬不停蹄,很快將範蕾緝拿歸案。眼前的範蕾,三十四五歲模樣,長相平平,身材微胖。從外表上看確實與丈夫童國華有差距。得知東窗事發,範蕾倒沒有太過驚慌,麵無表情地交代了與夫謀殺劉小萌的經過。
辦案民警問她:“劉小萌與你老公並無不正當關係,你僅憑猜測為何下此毒手?”範蕾卻振振有詞:“誰讓那女人與我丈夫勾搭,是她自找的。況且我媽也說過,隻有捏住男人的致命把柄,才能保證他們不出軌。殺死劉小萌,我丈夫才會有把柄握在我手裏。”
範蕾的荒唐邏輯引起了辦案民警的警覺:為何她會用如此過激的手段來保衛自己的婚姻?其母在這一案件裏又起到了什麼作用?辦案民警隨後又分別對童國華和範蕾進行了詳細訊問,還從外圍了解了範蕾母親朱梅玲的相關情況。
時年59歲的朱梅玲是苗木公司的法人代表,總經理。在外人看來,外表極其家常的朱梅玲精明能幹,特別能吃苦。她原是園林局下屬施工隊的一名普通工人,後被提拔為施工隊隊長。上世紀80年代末,園林市場化,朱梅玲便承包了一個苗圃,創建了自己的苗木公司。在她的悉心打理下,苗木公司規模不斷擴大。
可熟悉朱梅玲的人都知道,這個“鐵娘子”也有自己的心傷。在女兒範蕾不足5歲時,丈夫範淩雲就因外遇與其離婚。據朱梅玲的姐姐向警方介紹,範淩雲,原是園林局文藝宣傳隊的隊員,長得不僅英俊瀟灑,而且能歌善舞。朱梅玲相貌平平,本來不會入範淩雲的法眼,可由於她那時是先進典型,兩人在領導撮合下相戀結婚。1978年,生下了女兒範蕾。
朱梅玲很愛範淩雲,沒想到他後來竟與一位領導的女兒搞到了一起,堅決要離婚。朱梅玲百般哀求,可他始終不為所動。朱梅玲的硬氣上來了:“離就離,從此我的女兒沒有爸爸了。”後來,範淩雲去了深圳。前些年他曾回來想看女兒,被朱梅玲一頓臭罵關在了門外,給的錢也一分不收,全被扔了出去。離婚時,朱梅玲才30歲出頭,也有不少人給她介紹對象,可朱梅玲一個也不見,牢牢地封閉了感情的閘門。
據範蕾向警方交代,父母離婚時,她尚不足5歲,對父親根本沒有一點印象。每每問起,母親總是咬牙切齒地說她父親死了,她還信以為真。範蕾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就到母親的公司打下手。在她的印象裏,母親對男人似乎天生就有敵意。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越帥的男人越壞。”
範蕾起初有些不理解。20歲那年,她從母親床底的抽屜裏無意中翻出一本相冊,裏麵有一張母親年輕時與一個英俊男人的合影。她壯著膽子問母親,母親才告訴她那個男人就是她父親,講起前夫的背叛,她還是不能平靜,咬著牙告訴女兒:“男人沒一個不花心的,以後你結婚可要把老公看好!”
在母親的嚴格防衛下,範蕾到25歲還沒談過戀愛。直到2003年,她遇到童國華。那時,苗木公司已頗具規模,童國華那年剛從山西林業大學畢業,到公司來應聘。範蕾一看到高大帥氣的童國華便喜歡上了,把他招聘進了公司。然而看到童國華的第一眼,朱梅玲就不滿意:小夥子太帥了,而且還很會說話。好在童國華進入角色很快,為公司所接業務設計的方案得到了客戶的認可。朱梅玲這才把他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