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十二年,天下歸寧,國泰民安,正逢七夕,鎮上的妙齡女子皆前往月老祠,祈求一段姻緣天賜。
我獨坐在窗前,看著林萋在外麵穿著特意新做的粉色衣衫,準備出發去月老祠,又一次跑到我的前麵“姐,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我搖了搖頭,林萋仿佛瀉了氣“娘!你看姐姐,不去月老祠,小心嫁不出去!”一個穿著貴氣的婦人,帶著一臉慈笑走來,“蘩兒,你就陪她去玩玩吧,你這妹妹是匹野馬,家裏可拴不住,去看著她點兒,皇城根下,別惹出什麼茬子。”我無奈一笑,“好。”
同林萋一同上了馬車,她倒是顯得很是興奮,我隻得閉目養神,她卻並不想讓我如願,她撚著我的衣角,“姐,你說你以後會嫁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我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文武雙全,溫柔多情,可以帶我到處去玩,一路行俠仗義的大俠。”“撲哧!”我笑出聲來“不知你從哪裏聽來的,整天瞎想。”林萋一臉不在意的說道:“說書的說的唄。”“那你以後就嫁個說書的,讓他天天給你講故事。”林萋賭氣不講話,我也得了一點清靜,未來夫婿,我隻求平凡度日,一生一世一雙人。“小姐們,到了。”外麵馬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打開車門,“喲,這兩個姑娘長得倒是標致,不知是哪家小姐。”“兄弟,別想了,這是京兆尹家的千金,豈是你我可想。”是啊,官家女子,何來平凡婚配……
“景兄,這次是你初次來京,正趕上七夕,這月老祠最是熱鬧。”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說道,而他旁邊的藍衣男子卻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哪裏熱鬧往哪走,景兄才不在乎這個呢。”“溫子然,什麼叫跟我似的,我也不是來看熱鬧的,今天可是七夕,京城裏的女子十個有八個都會來這月老祠求姻緣,你是家有妻室,我和景兄還是孤家寡人呢,對吧景兄。”兩人身邊還有一個未出聲的男子,一襲白衣,頗有謫仙之態,笑道:“晟軒,你可別把我帶上,我可沒說要求姻緣。”這個叫晟軒的男子撇撇嘴,“這可是你說的,萬一遇到一個稱心的別怪兄弟我不幫你。”“哈哈哈哈哈。”三個俊朗公子談笑風聲,不知擾了多少女兒家的一汪春水。
林萋早已不知去處,我便一人在月老祠的池塘邊散步,如今這個氣節,荷花不如盛夏時開得好,來的人不多,正好可以躲個清靜。“姑娘,你的手帕掉了。”我回頭看去,是一個男子,手中拿著我不知何時掉落的手帕,我連忙接過,“謝謝。”“現在這個時候荷花不如前些日子,要賞這麼久嗎?”我低頭莞爾,“這兒清淨。”“哈哈,來月老祠還要躲清靜,實有些矛盾啊。”聽罷此話,明眸一挑,反問道:“那公子來這又是為何?看荷花?現在這荷花不如之前,比之其他地方唯有清靜一點,公子來這兒不是為了圖個清靜嗎?若是為了躲清靜,公子之前那番話豈不是自相矛盾嗎?”白衣男子一怔,低頭輕笑,轉了話題,“我剛才看到手帕上有一個''''蘩''''字,請問可是姑娘芳名?”我心頭一凜,我怎可跟一個陌生男子說這麼多,這不是我受的禮教所教,“……”見我不說話,白衣男子有些疑惑,“姑娘,怎麼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便走,隻留下一個不明所以的男子,和一汪風吹漣漪的池水,也許起漣漪的不止是池水……
我快步走出月老祠,看見林萋站在馬車前麵,便走了過去,“姐,你去哪裏了?我都沒看見你,這邊真的是熱鬧,我買了一堆好東西,走,我們上馬車上看……”林萋之後說的話我沒有聽見,心裏已不似來時平靜,“姐,你在想什麼?”“哦,沒什麼,”我看看手中的手帕,輕撫上麵的蘩字,“我在想月老祠後麵的荷花池。”“荷花?這個時候的荷花能有多好,讓你這麼想,下次我也去看看。”“是嗎?等你再去了,那就真的沒什麼好看了。”“嘻嘻”
月老祠蓮花池,白衣男子怔在原地,心中微涼,我怎能輕易與一陌生女子搭話,這不是我以往謹慎的心境,雖是這般,但指尖的絲帕猶在,鼻尖溫香猶存,也許除了那件事,我還能有別的事情可以想想,正想到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景宣的沉思,“景兄,到處找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還用問,肯定是來躲清靜的唄,就說你挑的這個地方肯定不和景兄心意。”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子然,這次你可說錯了,這次是,甚合我意。”連晟軒一聽,就知有事,“呦,這麼著,瞧景兄這話,難不成是月老顯靈,牽出了一條天賜良緣。”溫子然笑道:“你這個樣子,哪裏像邕國公府的公子啊,跟那保媒拉纖的婆子一樣。”白衣男子輕笑,轉頭看見吳羽,心知有事,便道,“好了,別鬧了,玩也玩了,逛也逛了,該做正事了。”那二人一聽,便正色點頭,朝祠外走去,正色斂容走了沒有十步,晟軒便又恢複了本性,“你說吳羽這人還真是人如其名,話還真是少,從我見他到現在聽他說話還沒有十句。”溫子然不以為然,“人家吳羽字字珠璣,哪裏像你連大媒婆。哈哈哈哈。”“你才是媒婆呢!”景宣看著這些赤子之心,想想以後的路,歎了口氣,眼神卻越發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