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影水晶?!不可能,如此龐大的戰場上,任何魔法通訊都會互相幹擾的——你聽好了!就算是布加的巫師,也不可能做到!”白獅軍團第一近衛團團長福斯特幾乎是吼著對自己的副官說道。
副官麵色慘白,隻能唯唯諾諾。
但或許是副官的一臉苦笑終於讓福斯特意識到這種怒火是無助於改變現下的狀況的,他忍不住有些僵硬地抬起頭。
呆滯地盯著掛在帳篷正中央那張巨大的地圖……
地圖之上……那道鮮紅的線條所描述出的港衛軍的防線此刻好像顯得是如此的沉重、笨拙、千瘡百孔……似乎是對整個白獅軍團無聲的嘲笑。
但這是一條絕對標準的防線。
就算是放在克魯茲,那個強大的帝國的步兵操典上也找不出比這條防線更加完美的範例,它沉重、笨拙,但也同樣穩固、無法繞過。
它是無懈可擊的。
它的每一個防守重點,是如此的精密,仿佛經過千錘百煉,經過幾代人的修正。他就像是一個動作遲緩的巨人,麵對它,隻有兩種結果——讓它流幹最後一滴血,或者自己流盡最後一滴血。
它就像是一台完美的絞肉機。
填進去的是自己的生命,也是敵人的生命。除了正麵突破,再無它法。白獅軍團、歐文與馬洛瑟精心布置好這血肉戰場,作好了準備要讓公主殿下在這裏流幹最後一滴血。
可正當他們做好準備揮出這一記重拳的時,卻發現他們的敵人在他們麵前化作了一盤散沙,然後無孔不入地鑽入他們的身體之中。
一瞬間。
這個巨人龐大的身軀成了他自己最大的敵人。
穩固的防線仿佛是轉眼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界,然而所有人甚至都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王立騎士學院的士官生們是怎麼將軍隊化為一盤散沙的;在一切的常識中,那是一支軍隊崩潰的前兆、是自殺,甚至羅度男爵還在一刻鍾前親身為此作了最完美的詮釋。
但轉眼之間,對方那支黑色的騎兵就完全抹殺了這個常識。
他們不明白——
就像是不明白另一個世界上無線電對於一戰之後的戰場帶來的翻天覆地的、深刻的改變一樣,布蘭多正在用另外一種手段進行著同樣的改變。
這不是他的功勞。
玩家甚至有比他更加精妙的手段來實現這一切。
但對於布蘭多來說,這已經夠了。
風雨交織,金發的年輕人高高舉起手看著自己手上的風精蜘蛛,然後簡單地將紙條綁了上去,才讓這精靈一樣的生物消失在風雨之中。
他回過頭,默默地看向那個人所在的方向,心中一片火熱。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場發生在安培瑟爾的戰爭注定改變了什麼。
這場前前後後才不超過一刻鍾交鋒。
注定永遠記載於曆史之上。
福斯特從地圖收回視線時,終於認識到或許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看著自己的部下,那些白獅軍團的年輕人們,他們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大人,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甚至有人還在提問。
“這不是重點,”福斯特有些失望地打斷他們,他希望白獅軍團的未來能夠更冷靜、敏銳一些:“現在的重點是,港衛軍已經注定敗亡,步上羅度的後塵也不過頃刻。”
年輕人們微微一怔,隨即眼前一亮。
“好了,看來你們應該都明白了,”福斯特這才點點頭:“按照預定計劃提前,是王國的雄獅露出爪牙的時刻了。”
所有人都是一肅。
“傳令給歐文,讓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弗蘭茲,我要在預訂的時間,看到你與你的騎士們出現在預定的位置上,分毫不差。”
“康恩,披上你的鬥篷,你也可以整裝待發了。”
“帝國的雄獅——”
“銳不可當!”眾騎士齊聲喝道,所有人皆是一個立正,然後麵色肅然地向這位團長大人行騎士禮之後轉身離開。
一個年輕人與他們錯身而入。
“團長大人,一支軍隊正在穿過龍芹市場靠近港衛軍的側翼。”
帳篷內一靜。
福斯特微微一愣,他回過頭去看著那幅巨大的地圖,“那是卡倫負責的區域,對方打的什麼旗號?”
那個年輕人有些尷尬地沒有答話。
“回答我的問題,士兵。”福斯特有些嚴肅地問道。
“是白獅戰旗……大人。”
福斯特微微一怔。
“哪一部的白獅戰旗?”他趕忙問道,幾乎是在怒斥了:“是誰在沒有得到我的命令的情況下擅自行動?”
“是……”
“是什麼?”
“是白獅軍團……禁衛戰團。”那個年輕人結結巴巴地答道。
“禁衛戰團?”福斯特一呆,白獅軍團有這個番號麼?
……似乎是有的,是那支追隨先君埃克東征西討的‘步兵騎士’的番號,但在先君埃克離世之後,這一番號就已經被永遠空置了。是為了向那頭埃魯因的‘雄獅’致敬。
福斯特的臉色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