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娜也明白這一點,這位貴族千金雖然有些自以為是,但也算見多識廣,來自克魯茲帝國上層社會的她見過各式各樣的強者,很清楚安德莎是一位究竟怎樣可怕的敵人。
最後是芙妮雅,這位出身山野的小姑娘謹慎而機敏,她隻需要看自己的布蘭多哥哥作何選擇,就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她抬起頭,一雙碧綠色大眼睛轉個不停,可就是不發出一點聲音。
三人像是木偶一樣站在那裏,聽到灌木叢另一邊的腳步聲徘徊了一小會,似乎安德莎與那個叫做米哈拉的男人是在尋找方向。
最後安德莎說了一句:“他們可能已經進入中心地區了。”隨後腳步聲才漸漸向著世界之樹的方向遠離了。
良久——
直到這時布蘭多才敢出一口氣。
“呼——”法伊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麵無血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汗水早就浸透了她的後背,額頭上也全是冷汗。
“太好了,他們走遠了,我們乘機回頭吧。”她馬上說道。
“回頭?”
“當然,那個女人以為我們進去了,乘她還沒反應過來我們應當快回去找到維羅妮卡大人彙合,然後趕快離開這裏不是嗎?”法伊娜瞪大眼睛,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不,你搞錯了一點,”布蘭多嚴肅地搖頭:“現在應該是你一個人回頭,女士,也好,外麵的頭狼埃希斯還睡著看起來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霧魘也被安德莎擊敗了,路上沒什麼危險,你應該還記得來時的路吧?”
“我——”貴族小姐一愣,眉尖也高高地挑起來變得尖銳起來:“你你讓我一個人走?”
“不然你還想怎樣?”
“你你你不陪我?”法伊娜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布蘭多有些大惑不解,這位大小姐究竟是有多理所當然才能開口說出來讓他陪她回去這樣的話來?莫非他和她看起來很熟嗎?
“我幹嘛要陪你?”因此他很正當地提出了拒絕的意見。
“我……你……”貴族大小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看著他,她本來立刻就想要發脾氣,可不知為什麼半途又軟下來:“那……那你留在這裏幹嘛?”
“那麼有那麼大棵樹,是個正常人都會有好奇心的吧,大小姐。”布蘭多當然不會和這位大小姐說實話,隻是如此指著世界之樹說道。
當然,任何正常人人都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敷衍之詞。
“喂,好奇心沒有命重要吧……”
“咦?”布蘭多一愣,奇怪地問:“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擔心沒人陪你回去?”
法伊娜的臉刷一下浮起一層紅暈,她眉毛一挑大聲說道:“都都不是,笨蛋!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你的命我才不關心呢!那……那我走了,你你你死了可別怪我啊……”
說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布蘭多看著這位大小姐的背影聳聳肩,比起這位大小姐的疑惑來他倒是認真的——雖然有些超出計劃之外,但他不得不留下來和安德莎爭奪瓦爾哈拉的主宰權。
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並非不現實。安德莎並不知道此地的真正意義,因此不像他一樣擁有明確的目標,就這一點上布蘭多就已經占據了主動。
其二他與芙妮雅在一起,是瓦爾哈拉已經認可的君王,如果他能進一步取得這片傳奇領地的控製權,他完全可以借助此地的力量來戰勝安德莎。
這就像是一位神祗在自己的神國之內享有巨大的主場優勢一樣,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張。不過據布蘭多所知,瓦爾哈拉沉睡的戍衛部隊趕走安德莎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要把對方‘留’在這裏還是不大現實的事情。
不過這些可能性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實際上卻是驚險萬分的事情。尤其是要在安德莎眼皮底下奪得先手,先發製人,僅僅是想想就覺得有些難於登天。
做這樣近乎孤注一擲的賭博,布蘭多可沒有帶上一個拖油瓶的興趣,因此能找到機會將這位大小姐送出去,他絕對是舉雙手讚成的。事實上如果可能的話,他也更願意將芙妮雅也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唯有獨行俠,才能安然地行走在危險的邊緣。
可讓布蘭多有些沒想到的是,他看到法伊娜的背影才剛剛消失在那扇門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回頭,又看到那位大小姐從裏麵走了出來。
“喂——”
她明明是一副怕黑嚇得要死的樣子,臉都白得不像話,可第一句話卻是:“對、對了,我、我忽然想起來,克、克、克魯茲人可沒、沒有丟下同伴的習慣——雖、雖然我們之前還是敵人,不過畢竟你救了我一次……你雖然不仁,在下卻不能不義……”
布蘭多的臉色頓時有點發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