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有過婚史，他的第一位妻子是喝農藥死掉的，原因誰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去世沒幾年，林軍的母親，在h市花了一千塊錢給林軍買了一個女人回來，叫李玉芬，也就是林揚的媽媽。林軍比李玉芬大十歲整，他們結婚第二年，李玉芬生下了林揚。
在那個閉塞的農村裏，重男輕女的思想是非常嚴重的，林揚的奶奶也不例外。林揚出生之後，奶奶不疼，爹爹不愛，隻有她媽愛著她。
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李玉芬的日子甚至不如剛嫁過來的時候。林軍家暴李玉芬的理由從此也多了一條“生不出兒子”。多年以後，林揚她媽跟她念叨過多次，她坐月子的時候，那個鬼還讓她到室外去上廁所。
林揚出生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前些年，a市的冬天簡直能把人的耳朵凍掉。何況女人坐月子時連風都不能著，到室外上廁所這件事，林揚媽耿耿於懷好多年。
日子就在時常的家暴中溜走了。不喝酒時，他將娘倆捧在手心裏；喝酒之後，他恨不得把林揚媽打的體無完膚。
說來也奇怪，倒是從來沒有動過林揚一個指頭。這些年，林揚依然記得一次夜裏她被吵架聲吵醒。睜眼一看，她爸將不知道多少百元大鈔撕成碎片灑在房間裏。
她爸和她媽扭打在一起，她爸拎著她媽的衣領，嘴裏大叫著“你去給我摸電。”房間裏充斥著酒味，她爸嘶啞的吵鬧聲，和她媽的哭聲。林揚嚇壞了開始哭。
林揚已經不記得後來怎麼樣了，也不記得她那時幾歲。隻是這個畫麵，這個白熾燈下飛舞著人民幣碎片的畫麵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林揚漸漸長大，聰明伶俐懂事。
她六歲那年，家裏買了一個大彩電。那時全村也沒幾家有電視的，她知道的是對門尹家有一台電視，那是她的好朋友尹思雨爺爺在日本打工掙錢了才買的。
一天電視上演西遊記中孫悟空降服小白龍的片段，小白龍招架不住，騰空而起，在天上飛舞。小林揚看的來勁極了，可奶奶要看別的節目。兩個人僵持半天，她播台，她也播台。
後來老太太生氣了，揮手給了林揚一個大嘴巴。打的林揚鼻血嘩嘩的流，臉也青了。林軍對這件事非常生氣，把老太太攆出了家門。這件事之前，老太太一直是跟著林揚家生活的，林軍是她的三兒子。這件事之後，老太太去了自己小兒子家裏生活，就在林揚家隔壁。
轉眼林揚上小學了，她上學第一天，林軍腎結石住院了。沒人送她去學校，她就和其他同齡的小孩一起走。
新學期第一天，她好興奮。第一學期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這段時間，李玉芬找了算命的，她覺得林軍喝酒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覺得是中邪，希望能讓大仙給算算。
這個老太太是村頭獨住的老奶奶，據說前些年突然就通靈了，村裏有人不舒服，她給一道符，就著白酒喝了就會好。
老太太跟李玉芬說：“你公公活著時候是胡子，殺了不少人，他死了之後，這些人都找上林軍了。雖然你公公有四個兒子，但屬林軍和他爹的長相最像，脾氣最像。那些被林軍爹殺了的惡鬼，年年纏著林軍呢。”
李玉芬知道了原因，又問道：“那要怎麼辦才好？不然我怕真的他哪天又喝醉把我打死。”
老奶奶說：“惡鬼都從地下來，你們家的房子以前是片墳地，地基太淺，防不住事兒。你把房子扒了重新蓋吧，在地基下麵撒一層煤灰。煤灰能隔陰陽。你這樣新蓋一個房子，就會好了。”
李玉芬給老奶奶留了一袋玉米，又千恩萬謝後離開了。她回家跟林軍說了蓋房子的計劃，林軍也同意了，就打算明年開春重新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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