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1 / 1)

大多數人上班未必像我這麼目的明確,因為我不上班就沒有飯吃,而子怡,她是有選擇的機會。自然她也和我說過她的那些男人,他們去吃飯,跳舞,看電影,完了深夜回家,可是始終隻是一個人,她從來不帶男人回家,也不在外邊過夜。也不要他們給自己買東西,吃飯也是AA製,因為不愛,所以分的很清楚。為什麼我覺得你這樣不快樂呢?我說,我想玩得,他們玩不起,他們想玩的我未必想奉陪。玩不起嗎?比如承諾,比如責任,這些東西遠遠比金錢更奢侈,她笑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你要知道,我要一個男人,每天收拾家,做飯洗衣服,幫他生孩子。跟倆千多年來中國女人做的事情一樣。,誰要養你,買條裙子一千多塊,那是我花自己的錢好不好?如果他養我扯塊布自己做就行,她狡辯。這未必能讓你覺得安全,我說,現在這樣我覺得更不安全。談話結束,她坐在角落裏抽煙,喝酒,眼睛呆呆的望著窗外,她可以這樣持續一個晚上。然後穿好衣服,攔出租車上班。一個失眠的女孩,可以若無其事的出現在酒店裏,安靜的上班。和同事開會,包括打電話,討論,應酬。我從來沒有把子怡當做普通女孩子。有些人的生命是有陰影的。

那個晚九月子怡去北京實習

整個冬天我都在休眠期,沒有上班,也沒有辦法寫倆千以上的字,整天和朋友瞎混很晚才回家

,那天我洗發,發現自己掉頭發,在衛生間的瓷磚上,看到大把大把的黑色頭發糾纏在一起,我蹲在地上玩了一會,發現自己的心裏很冷靜。子怡不在這段時間,我睡不著,因為睡眠不好,開始臆想。開著空調的房間裏,我覺得自己的血液開始凝固,皮膚大塊大塊的往下掉就像中毒的癮君子臨死錢的模樣。黑暗中,萬籟俱寂,我痛恨這種陰深深的感覺,我躺在床上觀望著自己的痛恨。我起身打開電腦,抽煙。打算給子怡寫信,告訴她,我很想他。準備發送的時候,眼睛呆呆的盯著自己寫好的文字,觸目驚心。

如果我背後有一個男人,在我睡著的時候他能幫我掖一下裸露在空氣中冰涼的肩膀,然後我的眼睛開始出現一團一團的陰影。然後是那個男人。那個甩過來的男人,他的身體發出犀利的風的聲音。白色的紅色的液體四處飛濺。

他腳上的鞋子不見了。

那個晚上,我去了熟悉的酒吧。白色的木樓,昏暗的淡黃燈光,煙霧彌漫。

我穿黑色的小西裝,趴在吧台上抽煙。淩晨一兩點左右,樂隊開始唱非常老的英文歌。小小的舞池卻已經空無一人。我跳下高腳凳子想去洗手間,腳上的皮鞋扭了一下,這雙漂亮的鞋子是子怡買給我的。我踢掉了它們。

在洗手間的鏡子裏,我看到自己醺然的臉,紅得像一束熟透的紅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