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拗~吱拗~”
艾文看著大街上的馬車來往,聽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嬉笑,吵罵,吆喝。他隱藏在暗巷中,陰暗覆蓋了他銳利的眼神,他身處的城市,他周遭的人,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隻是以小偷的身份站在這裏,關於孩童時期他已經快要淡忘,或者他從來不試圖去記住。
當他看到自己母親被活活燒死時,人性是什麼他已經忘了。熊熊烈火映入眼簾,人群的憤怒,他卻隻能聽到那一聲聲的慘叫。
他看著母親被綁在高高火刑台上,下麵堆著小山高的柴薪,廣場上搭起了三層的看台,主教威嚴的判決。
女巫,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會是女巫。那麼溫柔的母親怎麼可能是惡魔的使者。即使她是女巫,也是最善良的女巫,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地離開人世,背負一身罪名。
他不要記住這痛苦的回憶,在他沒能力為她平反前,不會觸碰她留下的所有。
艾文抬頭看了看天空,暗巷裏潮濕極了,從裏麵隻能看到一道湛藍,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至少他知道他的人生不是一成不變的黑暗。
至少抬頭就會有一道湛藍帶來的喜悅。
艾文發現了前方奔跑而來的小身影,來人看似與艾文年齡相仿,隻有十五六歲。頭戴著一頂小氈帽,從帽子邊緣露出短短的金黃色發絲,他抬手擦了擦汗水,露出青澀的麵容,綠色的眼睛深邃不帶一點雜質,“艾文,看,我拿到了18個盧頓。”少年眉角上揚。
“維裏,你從哪拿來的?”艾文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啊,是從那個人身上拿的。”維裏指了指不遠處的青年。
艾文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維裏時的場景,曆史的長河不會倒退,美好卻會留在心中直至死亡。維裏跟他不是一樣的人,過去現在。維裏有著他沒有的倔強,有他沒有的執著,他沒有的勇敢。
“艾文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艾文看著維裏堅決的眼神,片刻失神。
他一直以為黑暗的世界不會受到命運眷顧,直到維裏的出現,直到這一刻的到來。
朋友的到來。
“走吧,回家了。”
家是很模糊的概念,沒有家人的家。艾文看著麵前粗糙簡陋的泥土小屋,家門前一顆蘋果樹,泥土潮濕的表麵長著薄薄的青苔,屋內基本沒什麼東西。
“艾文,你看這是什麼?”維裏看著手中的盧頓。
“……18個盧頓啊,”艾文摸了摸頭,“怎麼了?”
“不是這個,是這個。”維裏收起手帕上的財物,“這是,一塊絲綢?”
艾文看著維裏手中的青藍色的布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這上麵繡的好像是金線,估計值幾個盧頓,走,去布朗爺爺那問下。”
艾文口中的布朗爺爺是一名落魄的貴族,在他彷徨無助時曾給予他很大的幫助。
“這個是手絹。”布朗抬了抬眼鏡,一臉滄桑,幹裂得像老鬆樹皮的手正拿著手絹端詳,“你們說這條手絹的主人拿它放盧頓?天哪!這簡直是暴遣天物,這手絹上的兩個圖案是利亞斯王國和比尼王國的圖騰,而金線所繡的應該是路線,左邊的是利亞斯王國的雛形,右邊的是比尼王國的雛形,而路線所指應該是兩者交接的一個地方,至於是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
“連布朗爺爺都不知道嗎?”維裏的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在小小少年的心中,布朗是無所不知的人。
“嗯,這個地方爺爺聽都沒聽過,不過,”布朗伸出雙手揉了揉兩名少年的頭,微笑道,“我們現在居住的法魯布城鎮是在比尼王國,如果你們想探聽消息的話其實可以去酒館,那裏有情報員。爺爺老了,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在我們眼裏,爺爺一點都不老。”維裏堅定地說,聞言的艾文也點了點頭。
“如果爺爺不會老那就是怪物咧。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布朗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離去。
“爺爺再見。”二人微微鞠了一躬便離去了。
“艾文,那現在要怎麼做?爺爺好像說這手絹很值錢。”維裏看著手裏的手絹,“要不我們把它賣了吧?”
“你是笨蛋嗎?”艾文停下了腳步,“光是手絹就很值錢,那上麵繡著的東西呢?能繡在上麵的東西一定很了不起。也許是寶藏咧。”
“對啊,那我們現在趕緊去酒館打聽消息吧!”
艾文歎了口氣也跟上了。
二人還是第一次來酒館,簡單的木頭吧台,酒瓶與酒杯碰撞的清脆聲,入夜的酒館人聲鼎沸,一天勞累的居民都聚集在此休息,好不愜意。
“到底哪個是情報員?”維裏看了看四周滿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