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日子,在飛哥身邊,不管是多麼殘酷的戰鬥,不管是多麼危險的經曆,哪怕是下一秒鍾就死,那心裏是踏實的,是充實的。
現在,她沒有家了,也沒有飛哥在身邊了,她就覺得身子飄在半空,心也飄在半空,就像天空沒有根的雲,一陣風來,就會被吹散,被吹得無影無蹤。
她一個人行走在空曠的田野上,隻有自己那淡淡的影子不離不棄地跟隨著。
但那影子也不忠誠,也不可靠。倘若一片薄雲飄來,遮住了月亮,連自己的影子也會背叛自己,悄悄離自己而去。
沒有了飛哥,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白玲的呢?
白玲啊白玲,活著還有意義嗎?為什麼要活著?活著就是為了要忍受這離別之苦嗎?
但不能死,因為飛哥還活著。飛哥對白衣婆婆說了,他在尋找白玲,他因為找不到白玲,竟然被內功傷到了自己,差點連命都丟了。
其實是白玲對不起你啊,飛哥!
白玲對你還是沒有徹底信任,要不然,在翠雲閣,白玲喊你一句,就什麼事也沒有了,你就不會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但白玲沒有喊你,錯過了那可貴的幾秒鍾。
為什麼呢?白玲怕你生疑,怕你說,白玲妹妹怎麼跑到這髒地方來了?
飛哥你會生疑嗎?不會,都是竹青自己小心眼。肖飛就是看到白玲混在那些爛女子一起,也不會懷疑白玲的清白。
白玲害了你,飛哥!
飛哥從來都招女人喜歡,但他隻喜歡白玲。他對白玲是萬分尊重。他對白玲從骨子裏喜歡,從來沒有越禮行為。他是真君子。
飛哥,其實你就是要了白玲,白玲也不會生氣。白玲知道你在極力自持,極力堅忍,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可憐的猴子,可憐的飛哥!
你這會身邊有狼女了。聽說她很漂亮,而且武功很高。你會喜歡她嗎?你會像喜歡白玲一樣喜歡狼女簫簫嗎?
你千萬不能啊飛哥!那樣白玲會受不了的。
白玲一邊走著,心思像脫韁的野馬,東一頭西一頭地亂闖。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出多遠,辨不清現在置身何處。
行走之間,白玲忽然感覺心裏生出一陣陣疼痛,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氣也喘不出來,身上怎麼還有些冒汗呢?
不行,這樣不行。猴子因為心裏難過,差點命沒有了。竹青不能這樣做。竹青應該把一個最完美的自己交給猴子哥。白玲就是死了,也應該是一個完美的女孩離開這個世界。
白玲不能受傷,白玲要堅強地活下去。為飛哥活下去。
竹青感到心疼在加劇。她害怕起來,她知道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因心情極度憂傷而導致真氣運行失序。習練內功的人,最怕走貨入魔。
這樣怎麼見飛哥?自己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飛哥會心疼嗎?會的,一定會的。自己死了不要緊,不能因此害了飛哥。
不行,這樣不行,得想辦法。
竹青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吸一口氣,默念口訣,練起無相心經。
但是,那真氣並不願意接受竹青的指揮,意念引領不了真氣的運行。那控製毒王之毒的那個點,也在蠢蠢欲動,白玲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慌亂,一慌亂,後果將不堪設想。
白玲不再注意身體的痛苦,不再注意在體內衝突的真氣。她隻是默念口訣,放鬆自己,讓自己安靜下來。再放鬆,再安靜。直到心裏沒有任何雜念,沒有任何思維,沒有任何情感。呼吸也在若有若無之間。
這樣入定靜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感到那不聽指揮的真氣慢慢歸入到丹田之中。然後稍微用意念引領,那真氣才有序運行,一切歸於正常。
度過了一劫!
白玲深深出了一口氣。
白玲不知道,她剛才處於多麼危險的境地,如果不是調理的好,後果不堪設想,輕者重傷,重者亡命。
現在的情況是,走和不走都是一樣的,走,她不知道往哪裏去,不走也不知道怎麼做。
白玲幹脆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就坐在這曠野荒湖,默默練習無相心經。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走,不知過了多久,竹青感覺有一道柔和的光線刺激自己的眼皮。便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遙遠的天邊,在天和地相接的地方,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那愁緒又在心頭升起,這一天,我該去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