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圍過來,範江說:“宣布一件事,現在有李江同誌代理西北行署專員。接下來,大家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們要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
白慶生四個人被關在一所空屋子裏,有兩個隊員看守。
一會,來了兩個隊員:“白慶生出來!”
這時,白慶生已經完全奔潰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意誌薄弱者。參加革命後,一直在大機關工作。他有文化,聰明能幹,腦子靈活,工作能力強,所以提拔很快。
但他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從來沒有經曆過生死考驗。所以,一旦麵臨生死抉擇的時候,就慫了。
他被鬼子抓去,靠叛變投敵,躲過了一死。現在他暴露了,八路軍會怎麼想處置他呢?槍斃?關押?還能逃得活命嗎?正如老話所說,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聽得外麵有人叫他,他使勁爬了幾下,才站起來。渾身顫抖,兩腿打晃。好不容易來到外麵。
“兄弟,叫我幹嘛?”
兩個戰士把槍一橫,槍口抵在他身上,喝道:“走!”
白慶生哭喪著臉:“兄弟輕點,我走,小心走火啊。”
白慶生被押進專員辦公室。範江指指一隻凳子:“坐吧!”
白慶生“噗通”一聲跪下,眼淚也下來了:“範部長,我錯了,饒我一條命……”
範江厭惡地撮起眉頭,罵道:“你他媽真慫!起來!”
兩個戰士對著白慶生腰上就是一腳:“起來,坐下說話!”
“是是!我起來。”白慶生爬起來,坐在那裏還渾身打顫。
範江冷冷看著白慶生,不說話,白慶生在這目光注視下,越發顫抖的厲害,快要坐不住了。
範江忽然小了一下,說:“白慶生,沒想到吧?這麼快就揭穿了你的老底。說吧,把你被鬼子逮捕之後的情況詳細交代。爭取從寬處理。”
白慶生說:“我交代。沒別的,我就是怕死。鬼子一抓住我,不用他們打我,我就全招供了。我來到西北行署,所作的一切,都是馬宏和李兆熙在指揮我。”
範江說;“真正的馬宏和李兆熙呢?”
白慶生說:“他們已經被鬼子殺死了。”
範江說:“下麵一句話非常重要,你要如實回答,如果我查到的事實和你說的不符合,將加重對你的處罰。”
白慶生說:“是是,我一定如實交代。”
範江說:“好,我來問你,馬宏和李兆熙被鬼子抓去後,是不是也叛變了?”
白慶生看看範江,心裏琢磨琢磨回答。
範江說:“別看我,說實話。”
白慶生說:“我說實話,真的馬宏和李兆熙是英雄,他們沒有叛變。自從被鬼子抓到後,他們就罵我,罵鬼子,直到被鬼子的狼狗撕碎了還一直罵。最後被鬼子的狼狗活活咬死了。”
範江低下頭去,一陣久久的沉默。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聲音有些喑啞了。他說:“你被鬼子抓到什麼地方?”
白慶生說:“我被抓到沭城。”
範江說:“知道是沭城的什麼地方嗎?”
白慶生搖搖頭說:“不知道。”
範江盯著白慶生,說:“那麼審問你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慶生說:“五十多歲,光頭,戴眼鏡。他的中國話非常流利。”
範江說:“他叫什麼名字?”
白慶生說:“不知道。我懂一點日語,聽鬼子們都叫他將軍閣下。”
範江說:“他叫川島正平,是黑龍會的蘇魯分會的頭子,是我們的老對手。”
白慶生說:“這個我不知道。”
停了一會,範江說:“白慶生,抬起頭,看著我。”
白慶生驚恐地看著範江。
範江說:“我們有一個計劃,把你派回去,重新打入鬼子內部,為我們收集情報,你願意嗎?”
白慶生說:“範部長,這個我幹不了,我怕死,肯定壞事。在機關裏,我能把所有的大事小事幹的很好。我就是不能麵對生死這事。”
範江笑笑:“你對自己到是很了解的。”
白慶生說:“我懂財會,我還是一個好秘書,團以上的作戰參謀我都能勝任,我就是不能上前線。我怕死。”
範江說:“對你怎麼處罰,很大程度有你自己決定,我們還要對你繼續審問,你要如實交代。”
白慶生說:“是是,我一定爭取寬大處理。”
正說著。忽聽“啪啪”兩聲槍聲。範江說:“哪兒來的槍聲?”
一個隊員說:“馬宏他們幾個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