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說：“不到一個月前，清江浦發生一件大事，你知道嗎？”
紀八說：“一個月前？是不是猴子和白玲大鬧清江浦，殺死了幾百個鬼子的事？”
肖飛說：“是，你一定聽說了。我親耳聽到你說起過這事的。”
紀八說：“這麼大的事，誰沒有聽說呀？我聽說了。”
肖飛說：“那事過後的第二天晚上，你們保安隊奉命搜查，這事你還記得嗎？”
紀八不知道猴子問這事是什麼意思，說：“記得。那時候鬼子以為猴子白玲還沒走遠，就要各地保安隊搜查。我們呢，也就是應付了事，誰都知道，在鬼子的老窩裏，都沒把猴子白玲怎麼著，憑我們這些保安隊有屁用啊？”
肖飛說：“別說沒有的。那天晚上你們一共抓了多少人？”
紀八說：“我們一共抓了十幾個。”
肖飛說：“後來你們交了多少個人給鬼子？”
“交給鬼子？”紀八說：“沒有啊。我們沒有把人交給鬼子。我們幹嘛要把人交給鬼子呀？”
肖飛說；“你們對這些人拷打了嗎？”
紀八說：“沒有拷打。無事無非打人家幹嘛？”
肖飛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話嗎？說假話是要掉腦袋的。”
紀八說：“不不，我說的都是真話，對這事我沒必要說假話。”
肖飛說：“你們沒有發現，這裏麵有八路嗎？”
紀八說：“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跑腿混飯吃的人，還有瘸子和瞎子，笨眼也可以看出，他們都不是八路。”
肖飛說：“那後來呢？這些人你們怎麼處理的？”
紀八說：“放了呀！還能怎麼處理？不放咋辦？”
肖飛說：“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抓他們呀？”
紀八有些結結巴巴：“這個，就是……”
肖飛眼睛露出凶光：“說！”
紀八一臉尷尬，說：“這事明擺著。說出來就難聽。鬼子們要我們幹這差事，又不發我們錢，我們隻好利用這個機會弄幾個小錢，不然弟兄們連飯都吃不上。”
肖飛說：“你說的是真話？”
紀八說：“這都是真話。”
肖飛說：“我發現你還有隱瞞。”
紀八說：“八路大哥，這事早過去了，我有啥好隱瞞的，也許是我一時沒想起來。”
肖飛說：“那好，我來問你。那天晚上，被抓的人中有三個人是被你們綁起來的，是怎麼回事？”
紀八一拍大腿：“你一說，我到想起來了，那三個人是八路。”
肖飛說：“你不是說放了他們嗎？沒交給鬼子？把話說清楚。”
紀八說：“沒有，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八路。把人交給鬼子，那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我們也不想做那壞事。就把他們放了。”
肖飛看看白玲，這倒是沒有想到的情況，他們還分析白慶生被鬼子抓去了呢。原來紀八把他們放了。那麼回事怎麼回事呢？
肖飛說：“紀八，別吞吞吐吐，你把人放了，怎麼幼稚的他們是八路呢？把當時的情況具體說說。”
紀八說：“我們是在街北頭好再來客棧抓到他們的。三個人一見我們，撒腿就跑。被我抓住，就綁起來了。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八路。”
肖飛說：“繼續說。”
紀八說：“那幾個人是膽小鬼，一見我們，就把槍扔到床底下了。我們抓到他們之後，從他們身上翻出十幾塊大洋。發了點小財。不忍心再折磨他們，就把他們放了。
“後來聽說他們在圩口鎮被抓住了，打了幾下，就招供了。正好遇到鬼子在那裏巡查，就被鬼子帶走了。過了幾天，好再來客棧打掃房間發現他們的槍，又把槍交給我們了。”
肖飛輕輕籲了口氣，心想，這就對了。說：“他們在圩口鎮也是被保安隊抓住的嗎？”
紀八說：“是。這事我聽圩口保安隊長胡義說的。”
肖飛說：“你對這事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是吧？”
紀八說：“因為有這檔子事，印象就深刻了。那年紀大的，三十多歲，黃白麵皮，小眼睛。兩個年輕的，二十歲左右。”
肖飛說：“如果再看見他們，你應該還可以認出他們。”
紀八說：“這個沒問題。能認出他們。”
肖飛說：“紀八，你聽著，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麻煩你帶我們去圩口鎮，找一下保安隊長胡義。第二個選擇，就是現在殺了你，我們自己去圩口鎮找胡義。你選擇那一個？”
紀八說：“這……這……”
猴子說：“紀隊長，別調皮，好好和我們配合。我們能夠在清江浦殺三百多個鬼子，殺你也不是個事。”
紀八說：“我帶你們去找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