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迷霧山。
常年不變的茫茫煙霧循循繚繞,陽光折射下,像攏上一層絢爛的輕紗,恍若仙境。
這裏是天下最神奇的一座山脈,無論高低是處,常年籠罩重重煙霧。
然而,就是在這個神秘而被世人所忌諱的地方。
山上,有一名女子立於迷霧之巔,萬丈懸崖邊緣,留一個風姿仙骨的背影。
背影單薄,遠遠看來似欲乘風而去。
“明日你便回去吧。”女子開口,緩緩出聲,像是在對誰說著。
女子微仰,目光看向遠方,前麵是萬丈深的懸崖峭壁,後麵是模糊的霧氣繚繞,周圍隱有翠色蔥蘢。
在這一片天地裏,女子說話的聲音像是進了煙霧迷宮般,渺茫,縹緲。
隱隱中帶有一絲輕歎,鬆懈,徘徊。
許久。
這話才得到回應……
“好。”
短短一聲幹淨利落,夾雜些許漠然。
女子身後幾丈,不知何時立著一位少女——一襲素衣,發,一根玉簪挽起,一個蓬鬆的簡結,三千及腰青絲,自背後垂蕩直下,眉眼光華盡是冷豔,倘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
就算是樸素衣裳,也遮掩不住那不可忽視的氣質如雲。
少女眸子冷淡,透著看不清的色澤,透著莫名意味。
一切盡在不言中,是該離開了……
這山,她呆了十五年,平淡乏味的十五年。
不過這裏空氣清霽,山清水秀,又何嚐不是一種享受。
再見,這種享受。
少女定定看了女子最後一眼,旋即轉身,腳下足尖輕點,不做停留,飄然離去,這是輕功。
崖邊女子這才回首,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背影…平靜的眸子裏流露出一股欣慰的味道。
“主子,十五年了…晚了十五年…伊靜幸不負重托,小主清姿灩華,才智過人…定能謀得一世安康…”輕聲的低喃。如是空氣,很快就散盡在風中。
風卻不願放過如此機會,使勁的拍打著衣服,發出的“啪,啪……”聲,不絕於耳。
——
臨天大陸,土地遼闊,四海升平。
當今天下大呈六分之態,顧名思義,六分分為:一域二朝三候,六大勢力鼎立,各管轄瓜分屬地;其餘周圍附屬小國小勢力不計。
六大勢力邊界相壤相臨,國力以一域二朝為首強,雖是如此,但百年來,卻沒有什麼強行奪地發起戰爭,意圖一統天下的霸道行為;各地方勢力還是和平共處,通婚聯姻,禮尚往來,共享太平。
——
南朝境內,舉世聞名的迷霧山下,停放著一輛簡易的馬車,山腳下小車樸素,遠遠望去,如同墨色畫中場景。
馬車旁邊站著兩個侍女衣著的少女,一個神情安靜,一個清純可愛,卻都很是俊雅。
兩人目光不時的往山上張望,奈何怎麼看,隻能看見一片朦朧,“迷霧”山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此情此景,她們像是在候著等人,微風徐徐,草木微曳,兩人默然而立。
——主子今天下山,叫她們先下山準備好在這候著,所以她們一大早就在這裏等著了。
不多時,一陣輕風掠過,馬車上簾布被吹開,隱隱中有一個身影掠過,穩穩溜了進去。
“走吧。”已經坐進車廂的蘇瑾兒,淡淡吩咐。
旁邊清意,雪意二人聞言立即回神,不由感歎主子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覺就飛到馬車裏了。
不敢怠慢,兩人隨即一左一右跳起馬車,坐在車前,輕喝一聲,棗紅色的馬兒晃起隨之走動,往離開迷霧山的方向駛去。
約莫走了一公裏距離。
“停下。”
車內又傳出一聲,平淡如清水。
清意,雪意,兩人輕拉馬繩,回頭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主子為何。
裏麵蘇瑾兒半躺半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轉過頭,伸出細手,挑起馬車後窗垂簾,眼眸眯了眯。
望向那煙霧彌漫,若隱若現的山峰,眸光不由冷卻三分,唰的放回手,瞌上眼簾,“回月城。”
語氣帶著不難察覺的冷意。
月城……
十五年前,南境皇後誕下一女,舉國歡慶。本應是皆大歡喜,可出生未滿三天,據說天降異相,災難臨國。
監天欽日夜觀天相,尋解道,掐指算…得出此結論,此乃禍星降生皇室,國之大不幸,當時剛好出生不久的皇後之女,占盡天時地利,最有可能就是這個禍根,便順勢被榮幸的冠上了這個標誌,視為不祥,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嫡女皇脈,就算是再不祥,也不能斬首示眾以安國運,正在整個朝廷愁眉不展,心思各異之際,監天欽再度適時出麵,
言此禍雖凶,但卻不是無可破之法,需立宗廟拜祠堂,以皇禮祭天七天,請四十九個高僧繞皇宮天相方位頌經九九八十一日,以及赦天下大積福增強國家運態,可了,雖得暫解,但這個公主卻有十五災年,不適京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