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北辛雲謙穿著一身白色褻衣靜靜的站在窗前,秋風輕起,吹動著他手中的畫紙,畫紙上,用黑色的毛筆勾勒出來的一匹雪狼栩栩如生,隻見那畫上的狼後腿微曲,前腿向前微伸,擺出一副向下俯衝的姿勢,兩隻眼睛裏發出幽幽的微光,它的身後,是幾筆簡單勾畫出來的雪山,整幅雖主畫最凶殘的狼王,卻沒有讓人感覺到它的嗜血,反而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雲謙不禁心想,這畫的主人會是個怎樣的人?
透過窗戶,外麵是小小的院子,有幾支竹,和一個高高的井台,井口鑲嵌著四塊大青石,幾縷陽光透過竹子照耀下來,斑斑點點,磚壁上長滿嫩苔,連空氣都透著一股清涼,透明而清新,剛入秋的秋風就像夏風帶著一點秋天的涼爽,絲毫沒有晚秋的蕭瑟之意。
正在這時,北冰穹舞端著煮藥的石鍋從院門中走進來,石鍋上墊著厚厚的手巾,不時還從蓋子上冒出點白煙,濃濃的中藥味蔓延到了整個院子中,她從井台旁邊走過,沿著青磚,步履輕盈,一襲紅衣甚是顯目,一進屋,便發現了站在窗邊的男子。
“公子,你醒了?”穹舞將石鍋放在桌子上,去床塌邊拿了一件墨綠色的長袍走過去幫雲謙披在身上,“公子,秋風微涼,站在窗邊還是披件衣服。”
雲謙伸手拽了拽披在身上的長袍,扭頭看見穹舞站在自己身旁,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挽起,眉不描而黛,膚無敷粉便白膩如脂,唇如朱丹,一襲紅裳,腰間不盈一握,他不禁看呆了,雖然以前見過的女子個個可稱得上國色天香,可沒有一個像麵前的女子一樣,美得如此無暇,美得如此不識人間煙火。
縱然驚豔於麵前女子的美貌,但雲謙還是掩飾住了心底的驚詫,唇邊多出一抹弧度,“在下雲謙,多謝姑娘搭救。”雲謙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雖然他傷的很重,可是傷口處全部都是用的上好的金瘡藥,比起宮裏的禦藥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他的傷口全部都被認真仔細的處理過了。
“公子醒了就好,先喝藥吧。”穹舞將藥倒在碗中,透過紗布,烏黑的中藥汁流到碗裏,芊芊玉手端著石鍋,眼中流露出來的認真仿佛她在做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雲謙覺得她就像天上的仙子,不小心落入了凡世,不該染手這些俗世間的事物,卻又覺得她做這些做的那麼自然。
他坐下來,端起藥碗,幾口下去,苦苦的藥汁便見了底,“麻煩姑娘了。”
“沒關係,既然救你回來了,就應該照顧好你。”穹舞將藥碗和石鍋收拾到一起,又拿抹布將桌子擦了一下,抬頭微微一笑說:“叫我穹舞就好了,雲謙公子在這裏好好養傷吧。”
雲謙隻覺得那笑容那麼幹淨,就那麼深深地笑進了他的心裏,胡亂的“恩。”了一聲,回過神來,那襲紅衣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他看著屋中的擺設,房間收拾的十分整潔,牆角放著一張簡單的床榻,荷葉紋樣的帳幔,一頭卻隻有粉刷的牆壁,地下鋪著泥磚,床塌的旁邊是一個簡易的床頭櫃,上麵放著梳子和一個小銅鏡,看來是將它當做梳妝台來用了,屋子的另一頭,靠近竹窗邊那大的梨木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最上邊一張便是那張雪狼圖,還有幾本書放在桌角,似乎在暗暗昭示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也對,那樣嫡仙一樣的女子怎能和一般女子相提並論。
雲謙嘴角多出一個弧度,卻很快定格在那,他伸手摸摸胸上的傷口,疼!鑽心的疼!那表麵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大哥這次真的是要致他於死地!等我回宮,我雲謙與你至死不休!他在心中默默的起誓,想起那個所謂的大哥臉上那不可一世的笑容,雲謙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恨意隨著記憶像潮水一樣湧過來,潔白的褻衣慢慢滲透出來血跡,直到雲謙的手中濕濕的,黏黏的,他才像回過神來一樣鬆開前胸的傷口,血跡止不住的向外流,胸前的褻衣透著大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