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小鎮
小鎮。下午。天空有兩三朵白雲
還有陽光，很亮
大煙囪吐出的輕煙撫摸著雲朵
涼水塔漾出的水汽
像素色花，隱隱現出花瓣
偌大的廠房，一半在光亮裏
一半在它自己的影子裏
縱橫的電線架上高高的鐵塔
鐵塔在堅實的黑土地上
一叢紫丁香在身旁，任性地開放
而我在小鎮的山坡上
小鎮所有的安寧都在我臉上、身上
突然而至的淚水，讓我
承認：是的，生活
你的悲喜帶來的所有一切
於我都是恩賜和光明
又見炊煙升起
經常看到它們——
一縷縷炊煙，在鄉村
幾乎是美不勝收的風景
清晨，傍晚
那些好聞的、摻雜著植物莖稈味道的炊煙
像花瓣，像雲朵
每一縷都有著輕盈、曼妙的體態
奔向空闊得要命的藍天
我看著它們，像看著鄉村的生活
樸素而甜美
當電器化走近了生活
走得那麼近
像影子，把高品質反複滲進細枝末節
生活，開始波濤翻湧
人類，開始眼花繚亂
有一小部分人，開始靜默
開始守著自己的空闊
懷念那扶搖直上的炊煙
異鄉的日子
故鄉的日子，是白天
和風吹拂
陽光普照
可以讓人盡情領略大自然的愛和教誨
異鄉的日子，是夜晚
月光代替陽光
陪伴我，讓我數一數
一生到底拐過了多少彎兒
這一數啊
輕舟就已過了幾十年……
彩虹
感謝你，為我描述尚陽湖上的彩虹
當暴雨如注
湖上是豎立的水
無邊的水的翅膀
飛翔在水上，渦流中
激蕩著天空尚未蘇醒的靈魂
但這靈魂也是有根的
深植於浩瀚的天宇中
當灰黑的雲朵
退出憤怒的邊緣
仿佛彩虹掀開七彩蓋頭
迎著霞光緩慢上升
那時，我並未在異地
一片羞澀的碧藍
映襯著天空的純淨，那也是我
或故鄉生命的亮色
是人生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