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木腦男.所謂木腦男:就是過度理性以至於木訥.
對於一切事物,我都喜歡分析,所以一般像我這樣的人,總是和喜劇不沾邊,
大學四年有且僅有一個女朋友.經過一係列就業分析,以她的資質,我讓她考公務員,結果她考了,還上了.
我喜歡思考,所以想去讀研,讀的還是哲學.結果我也上了.
按照"米斯特.羅"的分析,因為有工作和無工作的差異,價值觀就會不一樣.
地域的差異,也造成了視野的鴻溝.愛情這種簡單維係物,一旦超越了時間與空間,就和衛生布條一樣,
那個月時間到了,就會沾上血.很自然的,我倆就崩了。
聽說她在上崗培訓的時候就和本單位一個新人好上了,那時我還在為考研努力奮戰。
也還算她有點良心,考完試之後,她才告訴我她劈腿了,沒有影響我考試的心情。
一邊心存感激的同時,大腦另一處的陰暗麵,憎恨程序也開始啟動。那時的我不理解,
當初這女孩是那麼的單純,羅列了一係列的夢,撒嬌加誘惑式的要我一個一個去實現,
即使是自我感覺很理性的我,都對這種依賴感產生莫名的滿足,掌控欲和奮進欲爆棚。
這時你他喵的說分手就分手,就好像當年朝鮮建柳京大廈一樣,突然停工。說好的幸福、夢想、
責任、驟然消失。記憶碎片和的理想的殘渣在我心頭裏,築起了一座摩天爛尾樓。
醜!且丟人。我都不知道默默的留過幾回淚,恨意和怨念不斷破樓裏的洞溢出來。我用理性壓製的後果就是--失眠。
這種失眠一直延續到我研一開學後的兩個月,躺在床上,宿舍也關上了燈。兩個眼皮輕的像要飛起來,怎麼也閉不上。望著天花板,黑黢黢的像個洞,不斷吸食著我的注意力。其實這時候大腦裏已經停止了運轉,什麼都沒有想,兩眼就直直的望著頂棚發呆。呆到煩了,呆到厭倦了,眼皮才開始重起來。此時天角邊已微微的泛起了魚肚白。這是個秘密,因為我的要強,我一直沒和寢室的哥們說,後來一次寢室聚會,我才發現,酒可以讓我的眼皮立馬沉重,那晚睡得特香。
我酒量不好,也就四兩白幹的樣子。當我發現睡覺需要用酒這個秘訣的時候,大腦進行了一段分析:白酒傷身,啤酒漲肚,黃酒難飲,紅酒忒貴。唯有藥酒可補還算便宜。經過幾天反複的實驗,兩瓶中國勁酒效果最佳,隻是稍微貴了點。學校超市裏一瓶勁酒的價格是7.8,兩瓶就15.6。這價格比起能睡個好覺,也算值。
每晚九點三十分的樣子,我會一個人穿著拖鞋借口腎虛要補的借口去學校超市買酒,超市十點打烊,那時候人少不用排隊。拎著酒獨自回寢的狀態持續了一個月。那晚也沒什麼特別,和往常一樣,隻不過月亮特別圓,特別亮,腳下的水泥路被渡上了一層淺銀色,很好看,秋風不適宜的會呼嘯兩聲,讓人感覺很涼。我們寢室樓下是個廣場,還有不少小花壇,天氣好的時候,會坐上不少情侶親親我我。越臨近夜深人靜時,花壇那邊的尺度會越來越大,花壇上的男女用實際行動教給那些花兒一個詞:“饑渴”。今天可能轉涼了,那些“老師”們沒有來,隻聽見一陣淒厲的哭聲。
那哭聲入我耳時是那樣的熟悉,曾經我的喉頭似乎也發出過同樣的頻率,隻不過那哭聲尖利些,是個女的。尋聲望去,不遠處的花壇坐了一位紅衣白帽的女子,兩隻退曲踏在花壇上,將頭埋在大腿裏。那動作看起來就讓人難受,做瑜伽麼?我心頭的鍾似乎被誰敲了一下,耳邊出現了一陣教堂唱詩班的幻聽,哭聲的共鳴似乎交給了我一個神聖的使命,我拎著酒,夾著人字拖,買著整齊的步伐,是施舍布道的時候了。
我在那女子的身旁坐下,屁股結結實實被水泥花壇給冰了一回。“她不會是在冷凍卵子吧!”我看著她曖昧的坐姿,心裏癡癡的想。
“你的瑜伽做的不錯,至少這個動作對我來說有難度”。我開口了,想說句玩笑話,可是那女孩沒有理我,也許頹廢的太久,笑話都不會講了。
“失戀啦~”我旋開酒瓶,飲了一口酒,彪了句猛的。夜晚、一人、女生、男生宿舍下、哭泣。除了失戀,我分析不出有其他什麼情況了。
“哇~~哇~~”那女孩哭的更大了,很顯然戳中了她的淚點。
我從衣袋裏摸出一包心相印,薄薄的,沒有多少張。這是早上感覺肚子搜龍風時,急急忙忙買的,用了一些。
“拿著吧,眼淚和鼻涕有腐蝕作用,你衣服想被燒個洞麼?”我拿著紙碰了碰她的手,她沒反應。
這小姑娘挺強,這是她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於是我像個郵遞員一樣,從她頭與大腿的交界縫隙裏,將紙包塞了進去。抬起頭又小飲了一口。
這回她動了,不過兩隻臂膀還在護著頭,卻聽見一陣陣嚶嚶嗚嗚和擤鼻涕的聲音。我尷尬的笑了一下,這孩子終於動了,隻不過有點雷。
自尊心強,這是她給我留下的第二印象。
我也不做聲,慢慢的喝起了酒。勁酒這家夥,原先一直覺得也挺難喝的,後來習慣了酒中淡淡地甜味,還喜歡上了下喉時的一點苦楚和惡心的感覺,似乎也挺不錯的。就這樣慢慢的飲,一瓶快要見底了,雖然外麵確實有點冷,酒精卻讓我感覺不到,迷戀這種喝酒時飄乎乎的感覺,此之謂羽化而登仙吧~~妙哉妙哉。
心裏一想妙處的時候,嘴巴忍不住巴茲了一聲,還有點大。女孩突然一起身,搶過我的酒瓶,一口灌了下去,接下來是一陣劇烈的幹嘔聲。
“這是什麼酒?好難喝!”女孩終於吱聲了,普通話聽標準挺好聽的,柔而清脆。
“藥酒”。我淡淡地答,還沒從她搶我酒的情境中緩過神來,貌似那酒瓶是用嘴
對著喝的。這孩子給我留下了第三印象:剛猛而又粗線條。
她鄙夷的瞅了瓶子一眼,然後朝後一擲,“啪嗒”,酒瓶擊地發出了一陣脆響。然後盯著我的
塑料袋問:“還有麼?”
終於見到這孩子的真麵目了,月光下照的皮膚挺白的,五官也精致,尤其是小嘴嫩嘟嘟的,
剛哭過的眼睛腫腫得,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我頭腦閃出三個字:可愛係
我將塑料袋移了遠她些,道:“有,但是不給你!”
女孩又憋了一下嘴:“真小氣,多少錢,我待會給你就是。”
聽到錢這個字,我冷哼了一下:“這酒哪裏都有賣,我買了,所以這酒的主人是我,
我沒有要賣的意思,也並不想給你喝。你不懂我的酒,所以這酒的味道你品不出,
旁人隻覺得這酒味道苦楚且怪異,但彼時彼刻,我覺得它味勝過任何一種瓊漿玉液。
這酒要給你喝了,一是浪費,二是浪費,三還是浪費!”
“問你給不給,這麼囉嗦幹什麼!”女孩聽到我的話,有些慍怒。
我依舊冷笑了下:“不是囉嗦,而是講清楚不給你喝的理由。”
“誰說我不懂你的破酒,味道是難喝了點,但我就是想喝!”女孩瞪圓了眼睛道。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她眨著眼睛問。
“笑你!”我答道。
“我有什麼好笑的?”女孩說。
“笑一個失戀了的小丫頭,如此霸道的向一個陌生人討酒喝。”我故意將“討”字念的很重。
“誰說我失戀了!你怎麼知道?”女孩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說實話,真挺可愛的。
我望著她那模樣笑而不語,指指月亮,指指我們的男生樓,再指著她眼角殘餘的淚水,最後攤開兩隻手聳著肩,做出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女孩轉過頭去,不再和我說話。
“嗯,一般情況下,對一個正在傷心的人還采取拒絕態度,當事人會給我兩巴掌的,但是你沒有,我覺得你心態還不錯。”我旋開了第二瓶酒,無所謂的道。
“誰讓你來的?說!你和盧建軍是什麼關係?”女孩站了起來,指著我氣呼呼的說。
“嗬嗬,沒誰讓我來,你所說的什麼軍的人我也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步子忍不住就買過來了。”我笑著,坦然的道。
“真的?”這孩子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兩隻眼往我身上打量。
“那你是誰?”女孩問我
“我是誰並不重要,因為我對你而言隻是個陌生人,也可能隻是一個過客,自我介紹什麼的顯得多餘,但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不是壞人,也對你沒任何企圖。”我真摯的望著她說。
“好吧,你不說也沒關係,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看你這樣子應該是住這棟樓的吧,能不能去下404幫我找一個叫盧建軍的人,你叫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