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今夕或往昔(一)(1 / 1)

“小姑娘,不會演戲,就別演。”說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方輯說話。

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叫方輯。

讓我想想,我那時候是怎麼回複他來著?哦,對了。

“我又不是戲子,為什麼要會演戲?”

我還記得那天陽光很好,趕也趕不走的知了不知在哪棵樹上不知疲倦地叫著,惹人心煩,我叼著根不知名的野草靠在府牆上,斜睨著高我半頭的方輯,不知道這個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點出我在演戲,在我看來,左不過是看著我那假惺惺的兩個姐姐噓寒問暖心煩,裝作吃壞了東西早早遣了她們走,看著她們雖帶了分緊張卻掩不住欣喜的目光,我覺得挺沒趣兒的。

有那會子和她們耽誤功夫的時間,不如自己出來找點事情做。相信兩位姐姐即使再不喜歡我,也不會願意我在吃了她們帶來的東西後出事,看我身體不適定是不敢報到長輩那裏去的、甚至還得千方百計防著有人來看我。這正好方便了我。

隻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你剛剛的表演實在是不像,你應該學會……嗯,出虛汗的感覺,臉要一點點褪去顏色……”方輯微皺著眉,像是很認真的給我講解著,我覺得莫名其妙。

“我又不是戲子,為什麼要會演戲?”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

我看著他正比劃著的手僵住,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突然流轉為墨一般的黑,嘴角閑適的弧度漸漸收斂,生氣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他一身純白色衣袍,明明是世上最純淨的顏色,卻在瞬間籠上了一層陰氣,——但這一切、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了。

“你以為你剛剛的表現能騙得了她們、騙得了宅子裏那些更精明的人麼?”方輯的表情又恢複了剛剛的清淺,帶著他這個年齡應有的半分稚氣——其實他左不過是十七八的年紀。

“我本來也沒想著演戲瞞她們啊,縱使她們看出來又怎樣,還能怎麼著我了不成?”我回答他,也是有心激一激他。不過這的確也是事實。

我撩了撩頭發,有些煩躁,本是出來玩樂的心思被他這麼一絞也是毀了,枉我還特意換了從三哥那裏偷來的男裝——可我也知道那是被他默許的了。

“你一個姑娘家的,這麼一個人跑出來,出點事兒怎麼辦?”方輯好看的眉皺起,神情竟有些像我那大哥。可不知怎的,在見識過他那一瞬的詭異之後,我下意識不想直麵他。

“不勞您費心。”就算沒他這番話,我也是準備回去了。唉,真沒勁。

拍拍手上的灰,花了幾秒鍾緬懷了一下來之不易可惜如此短暫的自由,準備還是翻牆回去。

我低著頭又歎了一口氣,一抬頭,卻瞥見方輯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晃的五官都不太清晰,柔和的暖陽卻沒有中和他淩厲的氣勢——這個人越沉默、越犀利。

見我看他,他又變回了一副不太讚同我偷跑行為的樣子,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

不過,誰又會在意他呢?

我實在是不太需要人擔心的,袖中兩枚小飛鏢是三哥調試過無數次的,他說隻要角度不差太多,讓對方喪失攻擊力是沒問題的。要不是看他的確沒什麼不軌的企圖,估計我飛鏢早就飛出去了。

不過真的,這個人閑的沒事管我是不是在演戲幹什麼?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演的。

天色有些晚了,夕陽很燦爛,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長久以來養成的禮貌,我還是衝他笑笑,即使聊了這幾句我還是不懂得他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指導我怎樣演戲。

攀著被我鑿出幾個凹陷的牆,我最後又看了看這個人。他一襲白衣衣袂飄揚,被風卷起的墨發遮了半張臉,那露出的一隻眼睛不帶什麼情緒的看著我,微涼。

------題外話------

新人新坑,希望有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