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隊伍浩浩蕩蕩,大紅花轎在雪中那麼刺眼。
納蘭皇鋪了十裏紅錦,栽了萬棵桃花,全國人民跪著迎接他們未來的納蘭皇後嫁入納蘭。
納蘭國上下舉國歡慶,轟動各國,世人皆說傾公主好命,鳳冠上的珠簾在冷鳳傾的眼前搖晃著,盛裝下的鳳傾愈發妖豔,隻是那雙眸子裏沒有溫度,唯有淡漠與冰冷。
“為皇後娘娘,沐浴,更衣——”
偌大的池子上飄滿了花瓣,侍女一點點褪去冷鳳傾的衣服。
“退下吧!”冷鳳傾冷漠的聲音響起,侍女邁著小快步走到外麵。
冷鳳傾將自己侵入水中,直到憋到雙頰通紅,才一點點浮出水麵,水很暖,冷鳳傾的心卻冷的發顫。
過了許久,冷鳳傾才宣侍女為她更衣,極薄的的裏衣外僅套了一層薄薄的粉色流紗,一頭青絲披散在腰間,在侍女的攙扶下冷鳳傾一步步走向寢宮。
這一切終究還是要來,“母後你為鳳傾犧牲了這麼多,最後鳳傾還是入了宮了,母後,恐怕鳳傾此後要步入你的後塵了。”
“宣皇後娘娘進殿”
冷鳳傾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寢宮,這短短的路程似乎是她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路。
寢宮內極盡奢華,各物品質皆為上等,但卻處處透著屬於皇家的冰冷。
“進來…”一聲充滿磁性的男生響起,冷鳳傾的心也猛地揪緊…
“我與你本無交集,你卻為何執念讓我嫁給你。”在冷鳳傾眼中納蘭皇連草尾都不如,這言語中便從你我相稱。
“鳳傾”納蘭皇笑著叫著冷鳳傾的名字,從屏風走出,金色暗紋的紫袍,滿室皆是他尊貴君王的氣場。
冷鳳傾望著他,青絲披散,眉間有一顆桃紅色的痣,如刀削般冷冽的臉頰,五官之間寫滿了冷酷與俊美,隻是那深邃的眸子裏有著冷鳳傾看不懂的深情。
“鳳傾,我尋尋覓覓十年餘,終於尋到了你。”納蘭奕的身軀竟有些顫抖,也許當真情到了深處…情不自禁就亂了分寸,那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我早說過我與你本無交集。”
“怎麼會呢…。”納蘭奕喃喃說道,揚著淺笑一步步靠近冷鳳傾,大手一揮,衣衫盡落…。
滿室旖旎…。
第二日清晨,冷鳳傾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房頂,無息中,流下兩行清淚,十八芳華,竟這樣錯嫁君主,誰還能與我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謝,這些平日簡單的希望,也變成了癡人說夢。
冷鳳傾望著納蘭奕這張有些陌生的俊臉,他到底為何執念與她。
納蘭奕一醒來就看到冷鳳傾那雙隻關注他的眼睛,他的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是何其有幸,尋尋覓覓十一年,終於萬千人海中找到了她。
“傾兒”納蘭奕攬過鳳傾圓潤的肩頭,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我納蘭奕的餘生,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納蘭奕眉間的紅痣愈發妖豔,與華燁的竟是出奇相似,冷鳳傾的心也被這痣灼傷…。
青色的羅裙層層疊疊的裙擺垂在地上,繁華的金步搖嵌在挽起的青絲之中,冷鳳傾如同盛開在夏季的荷花,淡雅高傲又灼灼其華。
四麵高牆之中,冷鳳傾坐在步攆上,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一個不知名的小院走去,一路上景色極美,亭子水榭之間,寫盡江南風情,可惜此時的冷鳳傾卻無暇觀賞,她當真想知道母親這三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是否像哥哥說的那樣。
許久,冷鳳傾才來到母後所在的院落,牆體長滿了青苔與藤蔓,破舊紅漆大門的上麵掛了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念軒”,筆體流暢,置筆均勻,隻不過風化的厲害,顯得有些模糊。
院內有一顆謝了的槐樹,樹下有一個石桌,此時堰國皇後正穿著白衣,散著青絲,煮著酒。
“母後——”冷鳳傾將侍從攔在外麵,再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撲進母後的懷裏。
堰國皇後的身子僵硬,警惕地推開了冷鳳傾,“滾!我都說了我的傾兒不再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裏…真的不知道…。”
“母後,我是傾兒啊,”冷鳳傾跌在地上,又從厚重的雪上站了起來,再一次緊緊地擁住了堰國皇後。
一絲溫熱的淚水流到冷鳳傾的發頂,侵濕了冷鳳傾的發,也侵濕了鳳傾的心。
“傾兒,你怎麼…我都說了不用管我走的越遠越好,你怎麼會…回來,”越來越多的淚水流入冷鳳傾的發絲之中。
“母後,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好,無人打擾,無人刁難。”
冷鳳傾抬起頭,細細打量者母後愈發憔悴的臉,那雙眼睛早已沒有了焦距與神采,異常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