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宜家(一)
人氣線路
作者:金剛芭比
內容簡介:柯染的大學最後一年,以一分之差,掛了科。瞪著那鮮紅的五十九分,柯染覺得為了那一分之差拿不到大學畢業證實在是太丟祖宗的人,於是為了那一分,她向任課老師陳子墨告白了。希望憑著一句:“老師,我愛你!”能換取那同情的一分。誰知道,這位學生人氣超高,卻一向潔身自好的老師,居然答、應、了!這難道是想潛規則的她的節奏?老師別這樣,我還是個學生呢!要不……當她沒說過?柯染想默默的當個縮頭烏龜,甚至趕在畢業前提前找了份工作,可為啥麵試的經理居然是陳老師!不單對她的簡曆進行了高層次,高深度的羞辱。最後還把她拎到手下,親自調教。老師,你這麼敬業學校知道嗎?
第一章
呼氣,吐氣,再呼氣,再吐氣。
連著做了N個深呼吸之後,我慢騰騰地邁上講台。教室裏的人已經走光了,隻剩下講台上的那個男人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我說:“陳老師。”
他抬頭,漆黑沉靜的眼瞥過我,我聽到自己心髒漏跳了一拍的聲音。咬咬牙,我豁出去了,大聲地自我介紹:“老師,我是九班的柯染!”
他沒說話,隻是眼裏微微蘊了笑意。
我咽了咽口水,以烈士斷腕的決心梗著脖子喊:“老師,我愛你!”
“怎麼樣,怎麼樣?結果怎麼樣?!”
剛回到宿舍,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說了。”
“然後呢?陳老師是什麼反應?”一群人的眼裏閃著幽光。
“啊,這樣啊。”
“什麼這樣?”
我攤攤手:“這就是陳老師的反應。”
確切地說,他當時似乎怔了怔,然後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啊,這樣啊。”
我把頭靠在身邊的肖雪的肩膀上哀歎道:“你說我是不是沒戲了?”
肖雪溫柔撫摸著我的頭,大尾巴狼似的安慰我:“沒事沒事,不就是再多讀一年嗎,就當讀研了。”
去她丫的。
我甩開她,回到床鋪上,看著電腦屏幕上學校係統網頁中那個鮮紅欲滴的五十九分,任由悔恨的淚水緩緩流過我四十五度角的臉。
看著任課教師裏陳子墨那三個大字,我悔得腸子都紫了。
據說他是國外知名大學回來的海龜,據說他在校外自己創業,擁有一家上市公司;據說他清俊睿智、氣宇軒昂、瀟灑大氣;據說每次他上課,無論是不是選修他課的學生都能會把教室給擠爆──他人氣太旺,上課甚至從來不點名,因為沒有人會傻得錯過他的課。
據說選修課本來是學生選好後經由班長上報給輔導員,但是由於今年有太多的學生選了他的課,最後不得不重新填報。而為了保持公平,學校選擇了網上報名,那天下午五點才開放的學校報名係統,在三點就被刷爆。
我一邊搖頭歎息美男猛於虎,一邊加入報名者浩浩湯湯的隊伍之中。
不得不說我運氣很好,全校僅有的一百二十個名額,就有一個砸在了我的頭上。結果出來的那天我熱淚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朝我家祖墳方向燒三炷香。
謝謝祖宗保佑,我終於不用戰戰兢兢地逃課了!
可是誰能告訴我,這個從來不點名的老師,為什麼會在我的期末考試成績上注明了出勤零分?為什麼要讓我大學四年的最後時光留下這麼慘烈的一筆?!為什麼讓我這艘泰坦尼克號躲過了專業課的重重冰山,卻在選修課這一片小小的沙灘上擱淺?!
最可惡的是,選修課隻有一個學期有,也就是說要補考的話,就隻能等到明年跟現在的大三學生一起考試,也就是說,我要做一個大學的留級生。
剛剛得知消息的時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臨近畢業,學校的很多政策對我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記得鄰班的一個男生壯烈地六進四級考場,當監考老師逮到他當場作弊時,他隻低低說了一句:“老師,我都大四了。”簡短的一句話,竟讓那老師無語凝噎、心生惻隱,當場選擇了放水。
隻要開學了去求求情,是沒什麼問題的,我樂觀地想。
而開學後我才知道,當時我的想法是多傻、多天真。
據說,一個校花級的學生淚眼摩挲地苦苦哀求陳金龜,他卻視若無睹,對她冷若冰霜。據聞,一個因為選修課而跟特等獎學金失之交臂的師兄孜孜不倦地圍追堵截陳金龜,他不耐煩之下把他的八十五分大筆一畫改成了五十五……
在文質彬彬、清秀俊逸的背後,陳金龜隱含著一顆很黃、很暴力的內心。
至此,我才真正悔恨交加,夜不能寐。
萬般無奈之下,帝國主義經典《老友記》給了我啟發,清秀的小男生對羅斯說:“老師,我愛你!”羅斯手腳無措,想入非非,雖然不接受清秀小男生的愛,卻偷偷地幫這個學生改了分數。
不管是中國和尚還是洋和尚,隻要是會敲木魚的,就能立地成佛。
於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可是為什麼陳金龜沒有一星半點無措的跡象?難道這一招也不能奈何他?
不,不可能。就算他是老師,有人求愛多少也該臉紅一下,有所表示吧。可是他的反應從頭到尾就隻有兩個成語可以形容,一個是恍然大悟,一個是饒有興味。
我不敢多想計劃失敗,再多讀一年的可能,於是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添添油、加加火。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在教學樓的門口守株待兔。
遠遠地,他走了過來,沐浴在晨光裏,整個人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步伐從容而自信,真有點玉樹臨風的樣子。我咽了咽口水,連忙迎上去。
他朝我點了點頭:“九班的柯染是吧,有事嗎?”
我點頭如搗蒜,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走,捏著嗓子做嬌羞狀:“老師,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這是我在食堂幫你買的早餐。”
他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接過了早餐。
我眉開眼笑:“如果老師喜歡,我以後天天都送早餐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沉吟:“關於你昨天說的……”
他的聲音漸低,好像在思考。我不給敵人機會,馬上慷慨陳詞:“老師,從您來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上您了,我喜歡您的眉毛、您的眼睛、您的鼻子、您的嘴巴。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放在心上,聽到您的聲音就讓我覺得幸福快樂。我喜歡您喜歡得快瘋了,離了您,我一定活不下去。您就是我人生的目標,我生活的方向,我黑暗中的啟明星,您照亮了我前進的腳步。”
前半段夠酸,後半段直接變成入黨申請書了,我胡言亂語,唾沫橫飛。
他一直沒說話,隻是安靜地、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舞台上的猴子,也訕訕地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麼重要。”
我點頭點頭再點頭。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他慢慢地說,聲音裏似乎多了一分笑意,“那我們就交往吧。”
“這個結果很明顯。”肖雪邊吃著瓜子邊做結論,“他想潛規則你。”
“嘎?這麼嚴重。”我雙手環胸,一臉驚恐。
“啪!”一顆瓜子落在我頭上,肖雪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別裝得跟被惡霸搶婚的民女似的,學校裏有多少女生想被陳子墨潛呢。”
隔壁床上的孫雲雲冷哼一聲:“就柯染,恐怕也沒有被人家潛的資本。”
這算不算安慰,我默。
肖雪起身直接爬到我床上,神秘地小聲說:“以後別跟別人說你跟陳子墨的事,她們嫉妒。”
我疑惑:“當初這個求愛的法子,不是你們攛掇我去的嗎?”
她彈我:“那是因為誰都想不到會這樣發展唄,她們一個個不敢動,想拿你當馬前卒呢,做夢都想不到陳子墨對你有意思啊。”
我覺得自己的女性魅力受到了鄙視,悶悶地問:“原先我是不是被小看了?”
“也不算小看你,隻是覺得陳子墨不會受你威脅。”她安慰我,“大家不都知道你心裏有蘇亞文呢嘛。”
我的心一陣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怕被她看出來,我轉了話題:“陳金龜還讓我明天下午在學校門口等他,你說我去不去?”
肖雪說:“這個就要你自己決定了,其實我怎麼都覺得陳子墨不是那種人啊。”看我皺眉猶豫,她促狹地問我:“是不是怕你家醋缸知道啊?”
我本來還拿不定主意,她這麼一說,反而讓我下定了決心:“我去。”
肖雪爬回去之後,我睜著眼睛看著宿舍潔白的天花板,眼前浮現的卻是蘇亞文俊朗的笑臉。他很愛笑,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是大一時在登山的社團活動中,當時他是鄰校過來接我們的前輩。車子慢慢開往目的地,他從前排站起來,笑著對大家說:“新來的學弟、學妹們好,我是蘇亞文,負責你們的這次活動,也就是說這三天裏我就是你們的人了。”
他的牙齒潔白,襯著瘦削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外型,讓人對他頗具好感。他一笑起來,仿佛車外的陽光都在他臉上燦爛綻開,那句“我們的人”頓時讓原本還有些拘謹的我們笑了起來。
一個男生問:“有什麼問題能問你嗎?”
“能,當然能。”他故作嚴肅,“有問題要問,沒問題胡編問題也要問。”
“那蘇師兄,你有女朋友嗎?”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車廂一時間靜寂下來。
很不幸,那個脫口而出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