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間四月芳菲盡(1 / 1)

花落,滿天。

梨白靜默地站著,若星的眸子清冷純粹。你絕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她是殺手,注定一生無心無情。

落花無聲,輕飄過身側,一隻白皙的手掌伸出,接住那一瓣一瓣分明的繽紛。梨白突然就想起了以前有人曾說過的:

“哪一天不是在活著,又哪一天不是在死去。”

其實作為一個殺手,生與死也早已置之度外。萬物寂靜吋,藍白色的蒼穹突然毫無預地、一片塗火與雪色相織的光芒破空而至,似是帶著毀滅所有的力量和不容置疑。

光芒的速度是她根本躲避不及的,那種炙烈的狂暴和冰冷的凝滯讓她呼吸微頓。淒豔的光與熱,寒成霧,是冰同火,兩重逢。

梨白安靜地閉上眼,紅唇漾開一抹解脫的輕笑,感受著身上傳來的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放棄了掙紮,放棄了思想,放棄了所有。她從未如此輕鬆過。

結束了,她想。“遊戲,要開始了……”失去知覺前一刻,她恍若聽到了那似曾相識的,帶著上古般滄桑的聲音。“遊戲,要開始了……”隻是一刹那間,四周變得一片空蕩,又恢複了平靜,落花飛謝,唯有她遺下的那一枚細長,精致地繪著梨花紋路的銀針落寞地在土壤上,一陣晚風拂過,那針,便被塵土花瓣瞬間掩蓋。這世上,將沒有人會知道它的主人的去向。這是一個新的故事的開始。

靈蕪大陸阿蘭若國臨境,寒蟬山。白鶴穀。

在一座清幽寂靜的庭院內,一名衣著白袍,麵容俊秀的男子不停地在房外走來走去,神態焦慮。他身旁那精神爍瀹的老人見此便是微微皺眉,明顯地不讚同男子的慌亂。

老人開口,說:“玉兒,平日裏你最是沉穩,怎的每到你媳婦生孩子都這樣?秦兒這是第二胎,何須多慮。”

白袍男子夢酬玉恭敬道:“對不起,父親,是孩兒失態了。”雖說如此,他眉宇間的憂慮但增無減,房中妻子的陣陣痛呼聲,讓他的心都糾緊了。老人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隻道兒子情長。他把視線移向夢酬玉身旁的一名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身上,淩厲的目光緩和下來,慈祥地問:“清陌,你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

小男孩時年五歲,麵如白玉,名喚夢清陌。

夢清陌便想了會兒,然後認真回答:“不管是弟弟或是妹妹,清陌都會好好保護他(她),照顧他(她)。”

老人夢遲滿意的笑著點頭。夢酬玉亦是笑道“清陌懂事了。”就在這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瞬間殷紅一片。他們看到時,火色與雪色交織,光芒大盛。幾乎在同一刻,一聲嬰兒的啼哭響亮整個庭院,伴隨著嬰兒的呱呱墜地,天空的異象來得詭異,去得也詭異。

夢遲麵色凝重,天降異象,此子必不凡。

當他們來到房中時,穩婆已將嬰兒包裹好,見著幾人,便是麵露喜色,連聲祝賀,“恭喜穀主,少穀主,少夫人順利誕下小小姐,母女平安。”

夢酬玉自是欣喜不過,他匆匆看了眼小嬰兒,就趕忙來至他的夫人身旁。

剛產完孩子的蘇秦兒臉色有些蒼白虛弱,唇微動未動,一直喃著,“孩子…我的孩子…”

夢酬玉便從穩婆手上接過小嬰兒,給她看,“秦兒,辛苦你了,你看,這是我們的女兒。”蘇秦兒目光柔和,看到那嬰兒皮膚紅皺得緊,小眼睛閉得緊緊的,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老人夢遲看了看嬰兒,開口道:“玉兒,秦兒,你們準備給孩子起什麼名?”

蘇秦兒柔柔一笑,“一切聽玉的。”

夢酬玉也不推辭,他沉吟片刻,才道:“這孩子是‘清’字輩的,方才那異象也令我心憂,隻希望她一生快樂無憂,莫曆大起大落,便叫……夢清漣吧!”

然而夢酬玉一說完便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妻子徒然一變的臉色。蘇秦兒急問:“玉,你說剛才出現了什麼異象?”話語中盡是掩不住的擔憂。夢酬玉暗罵自己不藏事。夢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自家兒子,你媳婦兒這才生產完孩子,又給她找刺激,這真是……

夢遲隻得出來安慰兒媳,說道:“隻是吉兆,無須多慮。”

蘇秦兒這才稍微安心了點兒,畢竟以老人的實力也不會隨便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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