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獨留下宛璧一個在蘭沫的閨房,失去了蘭焱和汪氏兩個大靠山後,宛璧開始感到背脊涼颼颼的了。
蘭家小姐蘭沫的火眼金睛,在這應天縣可謂是赫赫有名的。她一想到蘭沫之前靜默盯著她的眼神就心底發慌,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在她麵前脫光了衣服一樣。
“小……小姐……”宛璧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裏暗自告訴自己麵前的人已經是失了憶的,一點也不可怕。可就算是在進行心理暗示,宛璧還是覺得蘭沫非常恐怖,因此說起話來現在都是牙齒發顫。
蘭沫把後背靠在床邊,疲倦地說了句:“宛璧是吧?我現在很累了,你先出去,我想休息。”
“哦,哦哦……”宛璧巴不得,像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退下去了,臨關門時還不忘加上一句話好顯得自己忠心耿耿,“那小姐有事記得叫奴婢一聲,奴婢就算天塌下來也會爬過來侍奉小姐的。”
蘭沫勾了勾唇,一抹淡淡的淺笑出現在頰邊,語氣輕淡聽不出情緒:“放心,我知道宛璧最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這四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意味不明。
宛璧關門的動作猛然一僵,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顫悠悠地側頭看向蘭沫。
隻見床上的人臉上的輕笑溫暖恬雅,見宛璧望過來,笑容越加燦爛了幾分,黑珍珠似的眼睛還透出溫和親近的氣息。
一顆心頓時墜下,宛璧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都是一個失了憶的人了,她怎麼還會以為有什麼威脅。
想到這裏,她心中的不安消除了大半,對著蘭沫也沒有了那心驚膽戰的感覺了。想起剛開始蘭沫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模樣,她隻當作蘭沫剛醒來對世事渾然不知所造成的。
宛璧臉上的笑容變得自然了一些,朝蘭沫恭敬地行了一禮後,便把桃木鏤花房門給輕輕關上了。
房門一關,光線頓時昏暗了一些,蘭沫唇邊溫和的笑容瞬間冷凝,冷凝中帶著幾絲苦澀。
“爸……媽……”這裏的你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半晌,蘭沫掀開被子,光著潔白的腳丫就這樣走到了鏡子前麵,默然地抬眸把目光投向暗黃色的銅鏡。
一道笑弧劃開,蘭沫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從剛才蘭焱和汪氏的話中,她就猜到了這具身體一定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果不其然,這仍帶著幾許稚嫩的紅暈的人就如同她當年十幾二十歲的時候。
天真,不知險惡。
笑容一斂,臉上的天真與稚嫩同時被斂去,隻餘下滿臉的漠然。
這裏的父母已不是她原來那親切的父母,想起自己那個溫文爾雅的弟弟,蘭沫不清楚,這裏的這個現在剛好外出辦事的弟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三年前父母雙雙離世,唯一的爺爺留在瑞士休養身體,她和弟弟幾乎是相依為命。
她很心疼弟弟,因為她當初選的是美術專業,爺爺年紀大了不宜操勞。爸媽驟然離世,所有的事情一團糟,是弟弟一個人一肩扛了下來,她什麼都不懂,幫不上任何忙。
追查藍尋曦這三年,弟弟也沒少費功夫。現在她遭遇車禍來了這裏,現代的她多半是沒了,留下弟弟一個人更是殘忍。
明明比她小了兩歲,愣是把所有事情都往肩上扛,讓她過自己的生活,讓她選擇了專業對口的美術老師的工作做。
三年前的弟弟原本就已經夠老成了,如今23歲的弟弟就像看盡了人生百態一樣寵辱不驚。
往事如煙,飄渺虛無,伸手過去,穿過指縫,卻不見蹤影。
蘭沫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她回神過來時才發現雙腿都酸麻了,稍微動一下都難受。
蘭沫咬牙活動了一下身子,雙腿的難受這才緩和了過來。
正在她打算走回床去休息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道特意壓低音量的女聲:“宛璧姐姐,該是時候用膳了,不知道小姐醒了沒?今天小姐醒來,廚房特意做了些小姐喜歡吃的飯菜。”
院子裏,宛璧冷冷地睨了一眼跟前弓腰的小丫鬟,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倒是會獻殷勤。”
不知說的是廚房的人還是這說話的小丫鬟。
小丫鬟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弓著腰不敢接話。
房內,蘭沫唇角的弧度冰冷無情。
無論是原主人昏迷的疑團,對她一連串的謊言,以前侍奉原主人的下人的下落……
這一切一切,她都會查得水落石出。
如今上天給了她一個金手指,她不用似乎也太說不過去了。
謊言?
那就看是誰甕中捉鱉,扮豬吃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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